李恪少年行伍,掌兵二十余载,在他的手中先后灭了薛延陀、高句丽,现在又击破吐蕃,占据了古所未得的藏南之地,如此武功,纵说一句前无古人也不为过。
而且最可怕的是现在不过才是龙朔五年,这只是李恪登基的第六载,盛年登基的李恪自己也不过才三十出头,正当最好的年纪。如此功绩,若是放在前朝历代,只怕是想都难想的,可李恪却做到了。
如果是别人,面对眼前的这番盛景,难免志得意满,多几分狂妄,但听着王玄策的话,李恪看着眼前热热闹闹的人群,却没有太多的这种感觉,甚至一瞬间,李恪的心里还多了一次寂寥,因为他想起了一个人。
不管是以高句丽为首的三韩,还是雄踞高原的吐蕃,都不是易于的,如果是百战才有天下,打地筋疲力尽、国力不盛的开国一朝,纵是再穷兵黩武,也不可能会有如此武功。
李恪之所以能在登基后短短五载就做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人在他之前为他打下了坚实的根基,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李恪不禁想起了那个为他打下根基的人,他的父皇李世民。
与眼前人声鼎沸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李恪的心里突然一阵清寡,转头对王玄策道:“如果父皇看见如此场景,想必也会为朕欣喜吧。”
王玄策没想到李恪会突然这么一问,但他只是稍稍一顿,也知道李恪现在的感受和心思了,王玄策是李恪的臣子,更是伴随李恪多年的挚友,自然能懂得并照顾到李恪的感受。
王玄策问道:“陛下和先皇父子亲深,陛下突然这么说,可是思念先皇了?”
李恪的眼神一时间有些空洞,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过了片刻后,才回道:“平定高原,争雄西域,此是朕所愿,亦是父皇生前所望,今日朕携大胜还京,也算是对父皇的一个交代。”
王玄策道:“先皇传江山于陛下,便是对陛下的信任,陛下今日所为,若是先皇得知,必定万分欣慰。”
李恪有些无奈地感叹道:“只可惜父皇已去,未能得见这一幕,未能得见今日之大唐。”
王玄策道:“陛下若是愿以今日之事告慰先皇,可在回宫后下旨,着祭祀太庙,如此可解陛下思父之情。”
大唐先皇的灵位都供奉于太庙之中。每逢朝中盛事,也会有往太庙祭祀的先例,所以王玄策也才会有此一说。
但王玄策的话入耳,李恪的心中却多了一个念头,太庙祭祀,未免老套陈旧了些,如何能显他继圣明先皇之位,继往开来,开创盛世之绩。
李恪看着王玄策,突然问道:“朕欲以父皇并朕之名,于泰山封禅,以今日之盛,名于天下,播于四海,传我父子仁德功绩,你以为如何?”
王玄策闻言,一下子有些愣住了,泰山封禅,可以说是彰显帝王功绩最高的礼仪,非有大功之君不敢为之,历古以来,能在泰山封禅的君王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王玄策一时间觉着有些意外,只是回道:“以陛下和先皇的功绩,此事当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