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夭刚在书房中坐定没多久,稍微放缓脚步的王妃邹菱就推门而入。
环视一圈,将书房内背过双手藏着还未放下东西的贴身女官直接忽略,转头就看向了这会儿装模作样的女儿。
母亲推门的动静让云夭当然一清二楚,从立起的书本前探出脑袋,笑嘻嘻的出言问候着上门而来的母亲:“娘,您今天怎么了啊?”
王妃邹菱看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女儿,也没当面拆穿她的假话,似笑非笑的回应着女儿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了?”
“能来,当然能来了啊。”云夭从书桌前起身离开,脚步轻快溜到母亲身边,很是自然的挽起母亲的胳膊,灿烂的说道:“女儿只是惊奇,平日这个时间娘亲不是在帮父亲处理文书吗?”
云夭一边言语,一边挽着母亲朝着书房内的椅子上走去。
眼见母亲背过身,云夭快速挥舞藏在身后的玉手,示意还留在书房内的贴身女官赶紧离去。
王妃邹菱没有在意女儿的小动作,一时间书房里就剩下母女二人,微微抬手伸出手指,轻点死乞白赖趴伏在自己肩膀位置的女儿,无奈开口道:“你啊你,都多大人了,还胡闹?”
“嘿嘿~~”贴在母亲肩膀位置的云夭轻轻一笑,讨好的对着母亲言语:“娘,没胡闹,一直看书呢?”
“还撒谎?你鬓角的汗都还没干呢,当你娘眼睛瞎了,鼻子闻不出味了?”王妃邹菱望着已经出落成大姑娘的女儿,无奈的伸出手在其滑嫩的脸蛋上轻掐几下。
“略...”云夭没敢反驳,只得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
王妃不在理会女儿插科打诨的模样,微微侧头注视着女儿,神色肃穆的开口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记得不?”
云夭抬起头脸上全是迷茫,脑海快速回忆了一下,也丝毫想不起今天在母亲这里到底是什么重要的日子。
女儿蒙圈的神色,让王妃邹菱无奈的叹了口气,捏着她的鼻子轻轻左摇右晃,开口道:“今天是政法学府考核出结果的日子,忘了?”
云夭听见母亲提及这事,立刻恍然大悟起来,满不在乎的摆手,却又胸有成竹的开口解释道:“娘你说的这事啊,女儿都不用看,肯定都能过,这还没爹爹有时让我处理文书难呢。”
王妃邹菱目视着女儿这般神态,脸上虽然没有做任何表情,可心底也是十分开心。
女儿天资聪慧,就是被她父亲惯着性格有些跳脱,好在这份天赋没有被锦衣玉食所蒙蔽。
虽然为女儿骄傲,但敲打敲打还是有必要,免得女儿的小尾巴翘上天。
“看把你能耐的,要是真的让娘亲省心,可就不会经常有学院先生反映你逃课的事情了,这让境内百姓怎么想?说秦王女儿是个不喜读书,觉得读书是无趣的女子?”
云夭被这话仿佛戳到了痛脚,当即跳了起来,离开母亲的肩膀。
“娘,你又拿这个说事,那些课本来就不重要啊,再说一有事干什么就往我身上推啊。”
“就因为你是这个国家王的女儿,还不够吗?”王妃邹菱的语气微微有些冷。
这让云夭不知道从何处接话在开口反驳,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王妃邹菱有些疲惫的揉着眉心,压着见面没多久就给她耍了一下小脾气女儿带来的怒气,尽量平心静气的开口道:“娘不是来训你的,只是想告诉你,现在你在政法学院的课业已经完成,在过几个月就十六成年,是个大人了。”
云夭听闻母亲的话先是一喜,随后又撅起嘴小声嘟囔开来:“什么大人,还不是被您经常提溜出来挨训。”
“你娘耳朵还好使呢,当我听不见啊。”王妃邹菱没好气的剜了一眼女儿,这丫头越长大就越跟她逆这来。
虽然也不至于会出现出言顶撞,负气摔门离开,但一些不甘不愿,拐弯抹角的话时常将她气个不清。
王妃邹菱生怕在呆在女儿身边久一些,在将她气的有些胸闷,赶忙开口说着今日前来的正事:“今天娘来告诉你,你成年之后,衣食住行就要自己想办法了。”
“啊!娘,你要赶我走啊?”云夭有些诧异,瞪大双眼抬头看向了母亲。
“要是真的能赶的远远的,也不至于一天天气我,娘的意思是,以后可不会在给你钱了,要自己想工作去挣取了,知道不?”
云夭抬起手拍着隆起的胸脯,故作惊叹的开口道:“吓死我了,女儿还以为娘要将我扫地出门了。”
王妃邹菱没有理会女儿的浑话,淡淡开口道:“你要是没决定好去处,娘倒是有个好差事,去不去?”
云夭不假思索的当即摇头,斩钉截铁的回答道:“才不要,我可不想去枢密院,我去找父王,问问他的意见。”
身为政法学院毕业的秦王之女云夭,她的选择可谓是种类繁多。
哪怕力求一视同仁的父亲不会给她专门搭建一条直上青云的道路,可身为秦王的女儿,去做任何事都是轻而易举。
从小到大,云夭身边的同学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甚至还别有用心,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才能让她暂时丢掉秦王之女的帽子。
云夭当然喜欢自己身边都是仁义礼智信样样出色的好人,可从小跟在过世祖母,还有父亲母亲身边的她,见识也是常人难以想象。
云夭同龄人孩童时期,还在麦田里,田埂上做着躲猫猫游戏的时候,她云夭就跟着父亲东出,去见识了白骨累累的中原。
长大些许,虽然都在受着同样的教育,可云夭却已经靠在父亲怀中,看着每日堆放在父亲书桌前的各类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