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两根烟又都放回烟盒，问他：</p>
“怎么说现在这个社会都饿不死人了吧？老人家都这样了，干嘛还要给人配阴婚？”</p>
癞痢头苦笑：“兄弟，我就不是那种财迷心窍的人。不瞒你说，就因为做阴媒的事缺德，不光我老娘残了，我妹妹也被人给拐走了！”</p>
说着，他抹了抹眼角，“从我妹被拐走那年，我娘就再不给人配阴缘了。有人找上门，出多少钱我们都不干那个了。可那也得分找你的是谁！封万三是谁？那是我们敢得罪的？”</p>
“你还怕他吃了你们？”我沉下脸说：“说到底，还是因为封万三钱多，想大捞一笔吧？”</p>
癞痢头竟不反驳，摊手说：“你说有还真就有！既然不敢得罪人家，他又肯出钱，那我想趁机捞一笔，算错吗？”</p>
“你说呢？”我气不打一处来，“配阴婚也就算了，你们居然把活人配给死鬼，还他妈给人家表兄妹配对儿？”</p>
“啊？”癞痢头愕然瞪大了眼睛。</p>
虎婆子昂着头，也是一脸不知所谓的样子。</p>
癞痢头到底是走江湖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朝前走了两步，试着问我：</p>
“兄弟，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p>
说着，干脆走到我面前，有些鬼祟的斜了白晶一眼，压着嗓子对我说：</p>
“这当中肯定是有什么事弄岔了。这趟封万三找上门，我一见推不开，又想反正他姓封的骚钱多，不拿白不拿，干脆心一横，就跟我老娘合伙演了一出戏。说穿了，就是糊弄事，根本就没给他的死鬼儿子配阴缘！”</p>
“没配阴婚？”我愕然。</p>
“最主要的是，我老娘做过阴媒不假，可做她那行，一旦金盆洗手，就不能再干了！”癞痢头冲我点点头，“这下你总该相信，我们是无辜的了吧？”</p>
我一阵无语。</p>
说真的，癞痢头这么说，我还真信。</p>
倒不是说我单纯，相反，就是因为经的事多，我就看准了，他现在不敢、也没理由再跟我说瞎话。</p>
同是一个行业，为什么有的人混得好，有的人混的穷困潦倒？</p>
就比如一样是开饭店，有的人家赚的盆满钵满，有的就门可罗雀？</p>
这是行业定律，是因人而异，外八行也是一样。</p>
同是金典一门，死要钱段乘风到死赚了不知道多少。</p>
姜怀波传承自李铁嘴，除去‘双面卧底’这个身份，也不过是个普通的狱医。</p>
癞痢头不是没真本事，怎么就混成这死德行呢？</p>
在经历过那许多事以后，再见到癞痢头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到了其中一些关窍。</p>
有没有本事撇开不说，生在人世，起码得先学会‘做人’。</p>
段乘风是死要钱，主家乖乖把钱给他不说，末了还得千恩万谢。</p>
那是因为，段乘风会做人，懂得把握尺度，再怎么看出玄机，也只说三分！</p>
癞痢头可就不一样了。</p>
一个当着本家的面，说人是短命鬼，又讲不出前因后果，给不出破解法子的人……</p>
他怎么可能混得体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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