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哥……你能不能原谅我师父？”小雷在身后问。</p>
我停下脚步，犹豫了好一阵才说：“我现在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无论上一辈人做了什么，都不该由后辈来求情和承担。你记一下我的手机号码，有什么困难，打给我。”</p>
离开顾羊倌家，当晚我和孙禄就近找了家旅店胡乱歇了一夜。</p>
孙禄洗完澡从厕所出来，侧着膀子问我：</p>
“祸祸，你看我背上这是什么啊？”</p>
我正愣神，闻言看去，登时呆住了……</p>
第二天上午，两人开车回了市里，直接到了猪鼻巷。</p>
刘瞎子家照例是院门大敞，走进去，隔着窗户就见他正在书桌前傻乐。</p>
见他没发现有人进来，我就想过去吓他一跳。</p>
没想到他脸也不扭的说：“徐祸祸，知道你来了，别杵着了，进来吧！”</p>
我还是忍不住大步走了过去，到了窗边，正见他关掉一个对话窗口。</p>
进了屋，见瞎子从里屋出来，我眯着眼睛看他：</p>
“跟段四毛LUO聊呢？她光着屁股都能算到你这头谁来了？”</p>
“滚犊子！”瞎子斜了我一眼，却难掩猥琐的笑意，“你瘸的为毛是手，不是嘴呢？”</p>
我跟他也不用废话，打屁了几句，直接说出了昨晚的经历。</p>
瞎子听完，脸色阴沉的跟快要下雨一样。</p>
好半天才对孙禄说：“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后背。”</p>
孙屠子当即脱掉背心，转过身，赫然就见他肥厚的后背上，隐约露出九个青黑的骷髅头印记。</p>
“草他妈的！”</p>
瞎子骂了一句，声音冷的像冰，“是九煞阴阵！”</p>
我打开一罐饮料喝了一口，让他说清楚。</p>
瞎子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问我：</p>
“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草头神吧？”</p>
孙禄：“草头神不就是杨戬在灌江口聚集的一千两百个野仙手下？”</p>
瞎子摇头，又狠抽了口烟，“你说的那是神话故事，在憋宝一行里，也有一种叫做草头神的存在。”</p>
我给孙禄解释说：在牵羊憋宝一行中，除了观天、相地、踩龙、盘口四绝外，还有一种特殊的法门，叫做憋地仙。就是把有灵性的活物、甚至是‘死物’，用特殊的方法炼制成能够探察宝物灵气的工具。这种被炼制的寻宝‘器物’，在外八行里被叫做草头神，或者小草头仙。</p>
不等我说完，孙屠子就猛拍桌子：</p>
“马勒戈壁的，姓顾的老狗日的居然把‘小祸祸’当探路狗那么养着？”</p>
我一阵沉默。</p>
瞎子和孙禄一样咬牙切齿，“我特么早看出顾羊倌不地道，没想到他竟然缺德到这个份上。他应该是在当初分化出了祸祸的一部分灵识，然后用九煞阴局拘禁圈养了起来，当成草头神替他寻觅天灵地宝。”</p>
我也点了根烟，抽了一口，从包里拿出小雷给我的信封丢在桌上。</p>
瞎子直接拆开，快速的看了一遍，转眼问我：“你看过了？”</p>
我摇头：“不看了，人都死了，难道我还把他挫骨扬灰？”</p>
瞎子拿起打火机把信纸点着，丢出窗外，回过头看了我一阵，忽然邪邪一笑：</p>
“嘿嘿，徐祸祸啊徐祸祸，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走运了。”</p>
“你又开始了？”我最烦的就是这家伙故弄玄虚。</p>
瞎子瘪着嘴摇摇头，“我说的是真的，我要是没猜错，你昨天晚上从那口井里出来的时候，应该还看到了一个你很不想见到的人。”</p>
我沉默了片刻，点点头。</p>
昨天晚上被孙屠子从井里拉出来，我第一眼就看到井台的另一侧站着一个瘦小的老头。</p>
是顾羊倌。</p>
回想起来，孙禄的手机掉进井里前，肩膀上那一下是谁拍的、还有我们进去佛堂后，门是谁插上的就呼之欲出……</p>
瞎子把烟掐灭，又续了一根，缓缓的说：</p>
“在你四岁那年，顾羊倌帮你看命，不光看出了你的噩运，还从你身上看到了好处。他利用憋宝禁术，把你的先天灵识炼成了‘小草头仙’，替他憋宝相灵，那也就是你们昨晚在灯笼里见到的小祸祸。</p>
当然，干什么都要下本钱的。你们说的那九个人头骨石像，其实是一个阵法，叫做九煞阴阵。是搜寻九个被刽子手砍掉头的女人头颅摆成的阵局。九颗骷髅就是九个不同朝代的冤死阴魂，她们在阵局里一是镇住‘小草头仙’，二就是安抚伺候小祸祸。”</p>
‘我伺候你那么久了，现在，是时候你回报我们了……’</p>
我脑海中重又回荡起孙屠子被附身时说的话。</p>
瞎子说，顾羊倌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一己之私，但倒行逆施，最后还是遭了报应，被‘山猫叫魂’喊走了眼力，最后变成了不能见光的半盲。</p>
兴许是虱子多了不痒，又或许是出于法医自身对死者的尊重，我没有就顾羊倌的事再多说。</p>
我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瞎子，“这是凌家后人凌红替季雅云拍的一组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有一只鬼，我连着两次，都顺着鬼所在的位置，找到了不同寻常的通道。”</p>
瞎子一言不发的拿出照片，逐张看了看，眼中渐渐浮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异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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