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能在地窖里。”包青山低声说。</p>
我刚要问他地窖在哪儿，疯女孩儿忽然把脸贴在钢筋上，斜眼盯着我小声说：</p>
“哥哥，你不是村里人？你放我走好不好？我想我爸爸，想我妈妈，想我哥了，你放我走，我给你当媳妇儿好不好？”</p>
她的声音偷偷摸摸的，像是在做贼一样，可我听在耳中，却感觉心里有些发酸，下意识的狠狠瞪了包青山一眼。</p>
“这女的不是我拐来的，她本来脑子就有点问题，是村长家的老四从临县骗来的。”包青山垂眼说道。</p>
“都他妈不是人揍的东西，畜生都养不出你们这样的种！”</p>
我强忍着拔枪的冲动，咽了口唾沫，轻声对疯女孩儿说：</p>
“小妹妹，别怕，哥回头就带你走，带你回去见爸爸妈妈和哥哥。”</p>
疯女孩儿点点头，竟完全不像个疯子，却仍是压着嗓子，口齿漏风的说：</p>
“哥哥，你是好人。我悄悄告诉你，你……你背上有个鬼！”</p>
我猛一激灵，看着她盯着我的眼睛，下意识的朝身后摸了一把，却只摸到了背包。</p>
“是个男鬼，他的眼睛白白的，可难看了。”女孩儿又小声说了一句。</p>
我朝肩后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东西，心里却一阵惊悚。</p>
她到底是在说疯话，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p>
我这个阴倌虽然不正宗，可是还没到鬼魅压身察觉不到的地步啊？</p>
“别管她了，先找人吧！”包青山说。</p>
我点点头。</p>
“哥哥，你真的会放我走吗？”</p>
女孩儿忽然哭了，脏兮兮的小脸卡在钢筋中间，泪水滚滚而下，却没有哭出声音，“他们要我给他当媳妇儿，我不肯，我想回家，他们就打我，打的可疼了！他们打我的头……我想跑，他们就用刀割我的脚……到了晚上，他就用凉水冲我，冲完了就……”</p>
我再也听不下去，四下看看，顺手从墙边抓起一把镐头，就要撬门。</p>
“别乱来，她就是个傻子，你管她干什么？”包青山过来拉住我说。</p>
我垂眼看着他拉我的手：</p>
“松开，别让我现在就砸死你！我敢杀人！”</p>
包青山一哆嗦，赶忙松了手。</p>
我用力撬开了门锁，推开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p>
“你小心她咬你！”包青山再次拉住我。</p>
我甩开他，大步走进屋，走到窗前，把还在朝窗外看的女孩儿抱起来，抱出了屋子。</p>
女孩儿并没有发疯，反倒是平静的有些不正常。</p>
脱离了黑暗，看清女孩儿的样子，我差点就想掏出枪，当是炮仗狂搂一阵才能发泄心中的狂暴怒火。</p>
这女孩不会超过十五岁，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但却瘦的皮包骨，我抱着她就像是在学校实验室里搬运塑料做的人体骨骼样本一样轻。</p>
她勉强扶着我的肩膀才能站稳，一只脚颤颤巍巍站在地上，另一只脚却以一个畸形的状态拖着地，明显使不上力。</p>
当我听她说‘用刀割我的脚’的时候，我以为只是割她的脚掌，我绝没想到，她的脚大筋被挑了……</p>
包青山似乎很怕她，退后了几步才急着低声对我说：</p>
“你不会是想带着她吧？你就不怕她咬你？不管你是阴倌还是警察，你这么干不行……你……你太年轻了！”</p>
“别他妈再说没用的，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先弄死你！”</p>
我把镐头甩到一边，揉了揉眼睛，从旁边墙上拿过一捆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绳子，把背包挪到胸前，蹲下腰将女孩儿背在身上，用绳子把她和我绑在一起。</p>
拉开背包的拉锁，却发现先前带的食物都给了被救的四个警察。</p>
好容易找到一小袋饼干，没等撕开，就被女孩儿抢了过去。</p>
她也不撕塑料纸，就那么塞进没几颗牙的嘴里嘎吱嘎吱咬着。</p>
包青山看了我一阵，突然朝我点了点头：</p>
“兄弟，你是大能，是好人……只有你这样的人能平事儿！我老包服了！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可我还是求你，把我老婆孩子带出去……我该死，可他们是无辜的！”</p>
“地窖在哪儿？”我一边扯掉女孩儿嘴里的半拉塑料包装纸，一边强压着情绪沉声问。</p>
“厨房边上。”</p>
包青山快步走到另一侧的厨房边，急着把堆在那儿的一小堆柴禾踢开。</p>
地面露出一块类似井盖的圆形铁板。</p>
“祸祸，是你吗？”</p>
下面传来瞎子沉闷的声音。</p>
“是……”</p>
我刚回应了一声，身后背着的女孩儿忽然扒住了我的肩膀：</p>
“别开！别打开！下面有鬼！他和……和你……和你现在爬在你身上的鬼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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