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袋一阵阵的发懵，勉强理了理思绪，问他：</p>
“你说‘就是这里’是什么意思？”</p>
瞎子指了指脚下的甲板说：</p>
“古代行军布阵有阵眼，风水局势也有中心点。这么说吧，风水局势的‘阵眼’就相当于一个转轴。哪怕是乾坤颠倒，这个阵眼是不会变的，待在这个阵眼上的人和物都不会受到影响。换个你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就是……这个阵眼，就相当于生死关、阴阳门！”</p>
阴阳门？</p>
我好像在哪里听过……</p>
想到关键，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p>
我的确听过阴阳门一说，不但听过，而且还通过这扇‘门’去到了区别于现实的‘世界’。</p>
那次是在市里的火葬场，徐荣华的尸体失踪，一众死鬼回魂搬运停尸房里的尸身。为了查明‘鬼搬尸’的真相，我和赵奇一起通过焚尸炉，到达了一个神秘的所在。</p>
等到两人‘回来’，才发现那个焚尸炉里有一对没脑袋的男女尸体，脖子顶在一起组成一个拱门的形状。</p>
后来老何告诉我，那应该是徐荣华的阴魂在作祟，那两具尸体组成的‘门’就是阴阳门！</p>
简言之，阴阳门就是连接阴阳两界的通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阴阳门？</p>
要真是瞎子说的那样，又是怎样一种力量能够将阴地和阳地对调？</p>
阳地变阴地，二爷屯的村民真的会死吗？</p>
如果是真的，那又是什么力量能够使整个村子消亡？</p>
对岸传来的汽车刹车声打断了我的思绪，一辆大吉普停在岸边，赵奇和孙禄先后从车上下来。</p>
紧跟着又下来一个看上去五十来岁的老头，居然是戏班子的于二爷。</p>
“你们怎么上那边去了？”赵奇朝着这边喊问。</p>
我嫌隔得太远，拿出手机给他打了过去。</p>
电话接通，我问：“戏班子肯来人演出了？”</p>
“来了，就一位。”赵奇拿着电话看了一眼于二爷，压低声音说：</p>
“戏班子死了人，其他演员谁还敢来？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就请来这么一位于……于老板。”</p>
我心说他一个人来有什么用，又不用他登台。</p>
挂了电话，我让人把船开回去。</p>
上岸以后我把要在船上唱戏的想法一说，赵奇还没开口，于二爷就诧异的看着我说：</p>
“我记得你是警察，怎么你也懂阴阳玄门吗？”</p>
于二爷这么问，我并没有觉得意外。</p>
戏曲行当同样是华夏最古老的行当之一，也是诸多行业里规矩最多的行当之一。像这种传承了老规矩的老人，未必就精通阴阳，但多少也会懂一些外门的东西。</p>
张村长就说过，唱鬼戏就是于二爷的提议，时间也是他定的。这就证明于二爷多少是懂些门道的。</p>
事情都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只好点头承认，“我除了是法医，还是个阴倌。”</p>
于二爷似乎天生性子淡然，闻言只是点了点头。</p>
“就来这么一位老板，连个敲锣打板的都没有，这戏怎么唱啊？”窦大宝问出了我最犯难的问题。</p>
于二爷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锣鼓点，就不能唱戏了？”</p>
他转向我说：“你说在船上唱，可如果是在船上唱，那戏码就很有限了。”</p>
“探阴山。”</p>
听到玉玲珑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说：</p>
“唱探阴山！”</p>
“探阴山？”于二爷眉头皱了起来，“我唱不了啊！”</p>
“不用你唱，你帮着给我们的演员指导指导，上上妆就行了。”我也顾不得跟他客气了。</p>
于二爷目光在我们几个身上逐一扫过，最后停在窦大宝身上，“小兄弟是梨园后辈？”</p>
窦大宝愣了一下，摇头，“我可不会唱戏。”</p>
“你不会唱戏？”于二爷转头看着我，“那谁演包公？”</p>
“她！”我指了指桑岚，手指头却一下子僵在了半空。</p>
这不对啊！</p>
我虽然不怎么懂唱戏，可也知道‘探阴山’这出戏又叫‘铡判官’、‘包公下阴曹’。</p>
说的是民女柳金婵被恶人杀害，未婚夫被屈打成招定为凶手，包龙图下阴曹闯十殿和阎王辨理，平反冤案的故事。</p>
这是包公戏，桑岚怎么唱？</p>
让她反串老生唱包黑炭？</p>
就算她勉强扮上包公的妆，玉玲珑同样是个娇滴滴的女鬼，能唱出老生的调调吗？</p>
我正发懵，忽然就听玉玲珑吃吃笑道：</p>
“公子既是分踏阴阳的恶鬼之身，这探阴山断冤案的包大人舍你其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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