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住icu的重症sars有好几人,其中就有两人就是因为气管切开时出的意外,最后抢救无效死亡。
传染科里没人有过气管切开的经验,领导寻了很久,最后钦点了蔡主任住进基地的icu,让她来做气管切开。
蔡主任也就是祁镜当年的导师,说起当年的事儿也是唏嘘不已。
其实她的最近一次气切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期间器械翻新,步骤更新,她心里根本没底。
为了能做好气切,她熟悉了好几遍过程,一晚没睡。在做手术的时候,由于没有熟练的手感,为了能彻底看清眼前的伤口,她摘掉了起雾的眼罩。
切口成功了,但切开时的刺激引起了病人剧烈呛咳。血和痰液喷溅到了她的脸上,有些更是进了她的眼睛。
虽然最后病人活了下来,她也立了功。但对她来说,立不立功没什么意义,事后自己没感染到病毒能和家人团聚才是万幸。
“所以对于医生而言,有些技术不要觉得没用就不去学。书到用时方恨少,技术也是一样的。”
也就是因为这样,祁镜才学了气管切开,没想到今天他也碰上了。虽然小姑娘救了回来,但在一个完整的综合性医院里,竟然要他一个内科医生来切开气管,想想就一肚子火。
“我来了,病人在哪儿?”
直到这时,耳鼻喉科的主治才跨进急诊大门。他见病床旁几人围着,就凑过去看了看热闹:“什么嘛,做微气切还叫我?瞎折腾人。”
说完,他见没人搭理他,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转身要走。
祁镜没多说什么,耐着性子把气切套管连上球囊,沾上胶带。等一切完成后,他才起身分开冯建斌和李玉川,冲了出去。
“就你这速度,暴走团的60岁老太都跑完五公里了!”
那位主治突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回身还想解释:“病人太多,等了两部电梯而已。”
祁镜听到这儿,一把扯下口罩和手套:“耳鼻喉的病房就在四楼,不能走楼梯吗?”
“你怎么说话的?”耳鼻喉科看了看祁镜的胸牌,发现还是张临时工作证,“一个刚毕业没执业证书的小住院还敢说我?自己随便开气管不怕出事?再说了外科就在隔壁,你不会找他去做?”
狡辩得如此干脆,倒是把旁边外科急诊那家伙给引了出来。
外急医生资历不低,对这位其他科室的主治没什么畏惧心理:“什么叫外科来做?病人是孩子,你让我来做?害我呢?”
“前两天我脚扭了,走路很疼,下来坐个电梯怎么了?”
“脚扭了?我腰还扭了呢。”外急指了指自己的腰。
“怎么?想吵架?去行政办公室,走!”
急诊走廊上围坐着许多病人,看三个医生在那儿互喷觉着特别新鲜。
他们见过病人怼医生,也见过家属怼医生,可真没见过医生互怼的。
看着面前的三个医生搭台架起来的一场骂戏,他们看得是聚精会神,觉着自己身上的病痛都似乎好一小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