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世为人,但这一刻,李贤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没人能拒绝金钱的魅力,就是某个自言“我不喜欢钱”的家伙,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要是真的将他变成穷光蛋,恐怕他也不会愿意。
见沛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批钱财,李弘笑了笑,终于是扳回了一城。
事实上,哪怕他是太子,拿出这些钱来,对东宫而言,也算是断臂,不,断腿一般的损伤。
只是,现在这种环境下,他也没得选择。
父皇那里,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对生病了的沛王弟弟荣宠至此,甚至还将内务府随意支用钱财的令牌,给了王勃。
他这个太子作为兄长,如果还不表示一下,鬼知道父皇会怎么想?
当然,这些钱财,其中一部分,还是属于戴至德的。
戴至德被赐死,官爵全部被夺,偌大的家业,其价值可绝不一般。
自贞观朝初期延续至今的“一门二宰”,名声上的份量,跟钱财的份量是等重的。
不能说他薄凉,这部分钱财,还是戴至德主动送给他的。如果不是这样,一个家族倒下,顷刻间就会被别的家族蚕食一空。
又咽了一口口水,李贤努力地将视线转移,看向李弘。
然而,在李弘的脸上,他虽然看到了一丝肉痛,但是,也只是一丝罢了。
离座拱手,李贤艰难的开口道:“无功不受禄,皇兄,您的钱,弟弟不能收啊!还请皇兄收回。”
李弘也起身,伸手搀扶李贤,边搀边说:“不过一些阿堵物,贤弟就不要推辞了。虽说父皇给了沛王府仁易支取内务府钱财的令牌,但你若是花费太多,还是会招来言官弹劾的。但是,皇兄送给你的,就不一样了。这些钱,你爱怎么花怎么花,谁敢弹劾你,皇兄我在朝堂上就敢啐他一脸。”
听到李弘的话,李贤才总算明白他为什么要干这种自损元气的事情了。
皇帝。
准确的说,他是想要通过这个行为,给皇帝展示自身对弟弟的照顾。
这些钱财虽然多,但若是能换来皇帝的赞许,怎么算都不亏。
虽然如此,但李贤还是拒绝道:“皇兄,若是几百贯,弟弟绝对眼睛都不眨一下便收,但这些,实在是太多了啊。”
另一边,正在喝茶的张文瓘笑着开口道:“沛王就莫要推辞了,这些钱财虽然多,但是跟兄弟情谊比起来什么都不是。您再推托,可就枉费了兄长的一片好意了啊!”
兄弟情谊?
一片好意?
这话如果是在李显嘴里说出来,李贤或许还会信几分,太子嘴里说出来,他也能信两分。
但是。
从张文瓘嘴里放出来的,谁信谁是傻13。
对于他这种依附太子,盼望着靠从龙之功上位的人而言,恨不得太子能把剩下的兄弟全都搞死,顺便把骨灰也给扬了。
不管是太宗皇帝,还是当今皇帝,都不是长子即位。长子难以即位,对于大唐而言,似乎成了一个正在成型的魔咒。
虽然本来的庶长子、太子李忠已经被废,但是对他们这些人而言,还是不能松懈。
用脚后跟猜,这次太子给沛王送钱的戏码,也是他们策划的。
不再看张文瓘一脸佯装的微笑,李贤转过头看向李弘。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竟然在李弘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
到底这家伙是真的舍得,还是演技实在很强?
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