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临海的年轻贵族子弟们,都争相加入这次使团,以图建功立业,皇族子弟中,自然也有类似的竞争。
皇子胜,正是这次竞争中的胜出者。
作为齐皇第八子,距离皇位很遥远,若想在众多皇子当中脱颖而出,必须抓住一切机会。
对于这样的人物,田籍下意识不想牵扯太深,但对方毕竟还担任使团副使,今后很长一段时间要同行,也不好得罪,所以还是接受了邀约。
……
见到皇子胜后,田籍发现对方跟自己年纪差不了几岁。
但毕竟是皇族出身之人,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华贵气度,哪怕对田籍表现出明显亲近之意,也不显得谄媚,反而有种故友旧交般的亲和感。
不过田籍也算见识过不少皇公贵子了,平原公子怀信、徐公子昭、陈公子宛,甚至包括这位皇子胜的长兄,东宫的太子。
所以不至于见到对方一副屈尊结交的模样,就立即感激涕零,被其气度折服。
反正不卑不亢地接触就行。
如此闲聊了一阵,皇子胜以临海田氏与平原田氏是亲族为由,已经开始跟田籍称兄道弟了。
“博闻贤弟,你不知道啊,那日陈公子宛在你房中久候多时,出来以后却对旁人不屑一顾,堂堂‘王佐之才’,却独钟于你一人,真不知羡煞了多少船上的贵族子弟!”
听到皇子胜半是羡慕半是恭维的赞叹,田籍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看来陈宛一方面给我开出优厚条件,一方面却又不忘给我搞一手‘捧杀’,让我在使团中难以广结人人缘,成为公子昭的助力……”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功名利禄于我而言,只是攀登有秩道路上的助力,而非目的。若因此而为他人卖命,就是本末倒置了……”
想到这里,他大概也猜出些皇子胜的心思了,于是反过来恭维道:“旁人羡慕也就罢了,胜兄贵为皇子,难道还须钦慕一位陈国公子?”
“公子宛可不仅仅是一位陈国公子啊!”皇子胜摇头道,“父皇当初能用他为太子少傅,便说明此人之才,足以辅佐储君,只可惜胜非太子,无缘拜其为师为傅,聆听其教诲,实乃平生大憾!”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听到这里,田籍嘴上打着哈哈,却并不真正接话。
毕竟涉及到储君的敏感话题,除非他有意投靠,否则就是说多错多,不如不说。
谁知道今天自己说的某句话,会不会在将来的某天,被某位史官以【史镜】追溯,进而成为把柄呢?
……
大概试探出田籍的心意后,皇子胜也默契地没有再提起类似的话题,转而开始为田籍介绍其这次使团中的重要人物。
田籍作为新晋的下大夫,对临海都的田齐贵族认识不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解一番。
首先便是这次南下使团的正使,邹无知。
皇子胜如此介绍道:“邹无知大人是左相邹无忌的族弟,是一名相者途径秩四的‘玄空家’。”
“邹大人乃是相人一派,号称观人面相,而知其半生。譬如陈公子宛的‘王佐之才’,便是他最先评出来的。”
“这临海都的世家子弟都说,若能得到邹大人的一句好评,则一生仕途无忧了!”
“此番世家子弟争相加入使团,除了立功,也是想趁此机会求邹大人一评。”
说到这里,皇子胜怂恿似地对田籍道:“若博闻贤弟将来有意上进,为兄倒是能替你引荐,求邹大人评上一句。”
对此,田籍婉拒道:“邹大人为正使,想来公务繁忙,田籍这等闲散之人,还是不要叨扰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