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双方有过良好的合作经历,特别是拓仑一直感念田籍两人帮他报了血仇,所以尽管对田籍的“法宝”感觉莫名其妙,最终他还是同意了田籍的请求。
至于鲲丁闾的其他人,毕竟见识过“田百计”与“墨闾副”的本事,所以经过最初的愕然以后,也不禁纷纷猜测田籍此法用意是什么。
当然,没有人真的认为这些泥人能够代替肉眼观察水底。
最多是认为田籍打算以这些晶莹漂亮的泥人,作为某种诱敌的饵。
毕竟坎晶,在鲛狄眼中,同样是珍贵非凡的宝物。
对此田籍并不多解释,直到楼船驶入深海水域后,他才让鲲丁闾用铰链将那一揽子的坎晶泥人吊入水下。
“这样就能观察到水底情况了?拓仑闾长望着逐渐消失在海水下的泥人篮子,目光惊奇。
“我还需要到船舱底下做些准备,这期间,鲲丁闾诸位切记将鱼叉、床弩能武器备好,最好能随时保持激发的状态,以便我发现敌情后,第一时间动手!”
拓仑见田籍如此郑重其事,知道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对水底的那一篮子泥人越发好奇了。
这之后,田籍带着墨烟,来到船舱最底层的一间仓库,让墨烟为自己守好门,别让旁人进来打扰。
“一旦我发现敌情,会立即将方位告知墨闾副,到时就劳烦墨闾副以船舱的摇铃,通知甲板上的诸位了!”
交代完毕,田籍就进入了仓库。
……
那一篮子的坎晶泥人,分别对应不同坎晶比例。
田籍按照先前经验,率先进入一成坎晶的泥人。
随即,一股空前的深海气息压迫而来。
就仿佛,一个人毫无防备,站在数百米的浪底之下,眼睁睁地看着滔天巨浪迎面拍下。
又仿佛,在幽黑不见底的深海中不断下坠,上不见天日,下不见海底。既无力阻止下坠的趋势,也不知下方广淼无垠的黑暗水域之中,是否会隐藏着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怖怪物,随着准备拖着自己进入更可怕的深渊……
光是这种无法抑制的恐惧想象,就足以让人产生窒息之感。
哪怕田籍明知道自己并非本体进入水底,哪怕他早就练就了一副宠辱不惊的心态,更有纯一心境守护,依然无法在第一时间,克服这种来自本能的战栗之感。
这是属于天地自然的威压,在天地大道面前,小小个体,焉有“不慄”的道理?
“不愧是北溟远海深处,哪怕仅仅是一成坎晶的泥人,就比我在近海亲身潜水更为可怕……”
……
可怕的外部环境,带来空前的战栗感,也带来了更高的仪式成功率。
当半日之后,田籍成功进入最后一枚全坎晶泥人时,他发现自己神魂有所触动,仿佛有某种极端纯粹、玄妙的东西,要从体内生发而出。
不过他眼下的“身体”是坎晶泥人,故而他只是有这种感觉,并非真的多出什么东西。
“这大概就是神魂境界提升到某种层次后,开始反哺肉身的过程。”田籍心中猜测道,“我秩二修德圆满,德性深厚,本来晋升就该水到渠成,所欠缺的,无非是合适的仪式环境,以及对秩三至人层次的感悟而已。”
“再多感悟一阵,我就可以亲身下来进行仪式了。”
……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正当田籍神魂准备回归本体之时,海水中忽然冒出了数十道游弋的身影。
“有敌情!”
田籍见状,也不着急回到船舱本体了,而是在泥人中尽量将自己的气感往外扩散,以便锁定这些来者的实力与方位。
很快,一群约三十头规模的王族鲛狄,摆动着鱼尾,悄然游到了楼船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