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只有同样飒爽的着装,同样凌厉的目光,才能看出两者有些相似之处。
……
第二幅画裱起时,不但太子看得认真,连场间其他男宾也变得目不转睛。
如果说第一幅画,多少还是基于刚刚剑舞表演而进行的适度虚构,那这第二幅画,就是彻头彻尾的虚构了。
依然是同一位蒙面侠女,这次没有舞剑,而是站在了某处险峻山峰的悬崖边,负剑而立,远眺群山,颇有些遗世独立的出尘姿态。
而到了第三幅画,男宾们不但看得认真,连呼吸都渐渐变得粗重。
因为这幅是第二幅的“近镜”。
此时屹立群山之巅的侠女蓦然回首,透过画面,望向了画外的众人。
其目中流转的光波,带着三分不舍,三分悲凉,三分决绝,以及剩下一分,因为坚强外表与脆弱内在的反差,进而越发惹人怜惜的勾魂之色。
……
等四幅画也裱起来时,全场气氛达到了最高点。
这次连女宾都惊呼出声。
侠女不知何故,纵身跳下了悬崖。
这次大家看不到她目光,却不妨碍理解她的悲伤。
因为她的双眼是紧闭着的。
唯有两道清泪,在山风的吹拂下,渐次飘零于风中。
正如她“原型”同样飘零的身世。
哐啷!
酒杯摔地的声音。
众人回头,赫然发现太子的酒爵掉到了地上,而其盯着画作的双目,早已通红一片。
“公子昭,还不停笔!”愤怒的声音从公子宛处传来,“上巳饮宴,讲究宾主尽欢,尽兴而归。你这四副画,不但内容胡编乱造,更让我东宫众宾客心情抑郁,是否有些不合时宜!”
主人这边说到这个份上,公子昭不得不停下。
但他脸上毫无愧色,道:“画之一道,基于现世,却又不能拘泥于其中,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嘛,不然谈何画道?”
“更何况我见诸位都看得挺尽兴的啊。”公子昭环顾四周,语气淡然,“到底是谁不欢乐?”
“你……强词夺理!”
“好了好了!”太子妃适时出来打圆场道,“公子行事向来不拘于礼,少傅大人何必与他争辩?”
“倒是妾原本对殿下偏爱那黑水女俘,心中妒忌。不过见到公子妙笔生花之后,忽然感觉这等美人,已然超脱了凡俗,谁人能不动心呢?相比之下,我刚刚对殿下的抱怨,反而显得庸俗了。”
说到这里,她命下人为太子换了新杯,而后连敬三杯,郑重赔罪。
饮毕,她语气讨好道:“既然殿下喜欢那黑水侠女,不如妾唤她上前,也好让她跟殿下讨些赏赐?”
原本太子看到画作后,不论是看陈徐两位公子争辩,还是喝太子妃的赔罪酒,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但在听到这个提议后,目光终于有了些神采,颤声道:“好……好……就依爱妃的意思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