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备受打击的心情,简直无法言说。再没有哪一刻,我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贫富贵贱的差别。去他的众生平等!说什么灵魂可以高贵,在人家面前你知道高贵怎么写?
你只是人家脚下的泥土,人家看你一眼,大概只是为了绕过去,别沾染到你这个晦气!
这时,我听到一些声音。猫飞快打字:好像有人来了。我赶紧打开黑包,让他跳进去。
走出卫生间,看见来人,我差点松手丢掉黑包。他们已经站在菊菊奶奶床前,跟奶奶笑着寒暄。
菊菊奶奶抬手伸向我,说:“丫头,快过来,欢欢带着妈妈来看我们了。”
我慌张得腿都打颤了,脸上的笑大概也是僵的,我对着那位母后大人,笑道:“抱歉,我先把这个包放好。”
我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夸张了),才终于把包塞进去,关上柜门。
然后,我迎着贵妇的目光,走上前,说:“您好,谢谢您啦,”我看了一眼旁边的何娟,又说,“我跟何娟是小姐妹,平时她很照顾我。”
何娟好像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表情木木的。此前,她常常跟我们描述舅舅家如何如何,但现在,对着自己的舅妈,她连正眼都不敢看的样子。
她说:“舅妈,杜娜人特别好,在我们组里年纪最小,但是谁有事,她都能上手儿帮忙,可有本事了。”
我上去跟她拉着手,对贵妇笑笑,说:“我哪有,何娟太夸张了。”
贵妇脸上的妆容特别精致,笑容也温柔和煦,她对我们点点头儿,目光从东方旭那边掠过,对菊菊奶奶说:“我听欢欢说了,您老的外孙子跟他一样,碰了头。他们的主治医生都是刘主任。欢欢已经没啥感觉了,考虑明天出院。”
奶奶看着东方旭,收敛一些笑容,但很快就又看向贵妇,说:“欢欢妈妈,刘主任说了,旭儿随时都可能醒,我相信刘主任的医术。”
贵妇的微笑特别好看,她说:“对对对,老人家,刘主任是专家。您老放心,像他们俩这样的,连手术都不用做,就是轻症。您外孙子很快也会好的。”
送走了三个人,我想了半天,还是莫名其妙,何娟为啥带着舅妈过来,真是想不通。那么高贵的人物儿,居然愿意来看望隔壁的病友。
菊菊奶奶大概也很奇怪,说:“丫头,一看何娟的这个舅妈,就不是一般人,还专门过来打招呼,礼数可真是周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