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谁的,昭然若揭。
若说蒋春岚对冉家的报复情有可原,但她对苏音慈所做的一切,却变态到令人发指。
“这是、京州火车站吗?”薄玉浔很快从悲痛的情绪中走出来,冷静的发问。
监控上有时间显示,日。
“不知薄医生记不记得,十三年前的这一天,是薄小姐的生日,薄老夫人为刚刚归来的薄小姐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宴会,蒋夫人也在受邀嘉宾之列。”
薄家失踪多年的小公主回来了,薄老夫人在薄小姐生日这一天,举办了一场隆重的宴会,向世人宣布公主的回归。
而这一天,他在大洋彼岸,双重打击之下,心如死灰。
“蒋夫人离开蒋家,李婵这才找到机会带着苏小姐逃走,只是没过多久便被蒋家的管家发现,带着人追了出来,在火车站,苏小姐遇到了一个人,是这个人救了她。”
李岭指着最后定格的画面中揽着女子腰的那只手。
虽然像素非常模糊,还是能隐约看出来,这是很美的一双手,修长白皙,有一种动静皆宜的优雅。
李岭目光下意识落在薄玉浔的手上。
顶尖外科医生的手,和钢琴家的手一样,是要买保险的。
薄玉浔眸光紧紧的凝在屏幕上,“他是谁?”
也许这个人,就是找到阿雪的关键。
李岭摇了摇头:“苏小姐在他的掩护下离开了京州,去了江州。”
这个人的出现只是一个插曲,并未对结果产生任何影响。
“李婵老家是江州的,她在江州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薄玉浔猛然抬头:“李娟。”
李岭喝了口咖啡:“你果然已经查到这里了。”
远方的夕阳洒落下金色的光芒,广场上的和平鸽扑棱着翅膀飞向天边,只余下一个个黑色的剪影。
薄玉浔剑眉紧蹙:“十三年前十一月二十二的那天晚上,李婵带着阿雪找到李娟家中,但却遭到了拒绝,从那天晚上,阿雪便再没有任何消息。”
“不知薄医生记不记得蒋夫人身边一个叫周雪的助理?”
薄玉浔点头:“我知道。”
“她是蒋夫人的心腹,要想找到苏小姐和李婵的下落,她是唯一的突破口,只是那天晚上双龙桥上,周雪跳江逃走了,至今没有下落。”
薄玉浔握了握拳,“她一定还在江州。”
李岭说道:“没错,周雪唯一的亲人是她的哥哥和侄女,说来也巧,她的哥哥就在江州医院住院,说来,薄医生还是她哥哥的救命恩人。”
薄玉浔终于想了起来:“原来是她。”
他当时只是觉得周雪有些眼熟,没想到真的是她,患者张桥的妹妹。
“周雪和她的哥哥感情非常深厚,想要引她出来,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薄玉浔面色沉重,拧眉思索。
李岭叹气:“医者仁心,我知道薄医生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不愿伤害无辜,但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法,我向你保证,不会伤及无辜。”
良久之后,薄玉浔点头:“我会全权配合李警官。”
他不愿伤害无辜,但阿雪又何尝不是无辜之人呢?
李岭接了个电话,准备离开,薄玉浔忽然叫住了他:“李警官。”
李岭看着他:“薄医生还有什么事?”
薄玉浔抿了抿唇:“李警官记不记得禹江。”
李岭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笑了笑:“杀了冉博文的禹江?怎么,薄医生对她感兴趣?”
最近三少也在通过各种途径追查禹江的过往,这个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女人,却一次次的出现在别人口中,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李岭扣上手机,重新坐下来。
“薄医生是程先生信任的人,有些事既然你想知道,我也不瞒着你,当年她被蒋春岚选中送到冉博文身边卧底,最后杀了冉博文,想必这些信息薄医生也知道。”
薄玉浔睫羽微颤,“她是怎么死的?”
李岭想了想说道:“中了二十多枪,死的很惨。”
说来姜雨和苏小姐同病相怜,都是被蒋春岚毁了一生,也不知薄医生和姜雨是什么关系,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的问起。
难道姜雨和苏音慈的失踪有关系?李岭拧眉思索,有什么细节是他没注意到的,看来回去还是要好好调查一番。
李岭离开后,薄玉浔一个人坐了很久。
直到夜色弥漫,月挂树梢。
咖啡店异常安静,轻柔的钢琴曲如一条小溪缓缓流淌。
薄玉浔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那句“中了二十多枪,死得很惨。”
那一瞬间席卷而来的心痛令他脸色煞白,他像一个溺水的人,几乎无法呼吸。
十三年前的一幕,再次重现。
他双手抓住心口,脑袋磕在桌面上,记忆的反复折磨、肉体的双重痛苦,他仿佛跌落进一个永无止尽的深渊,在绝望和痛苦中永远沉沦。
服务员注意到他的异常,赶忙走过来询问:“先生?您没事吧?要不要帮您叫救护车?”
这位先生看着像心脏病突发了一样,真的非常吓人啊。
那双修长优美的手指,指骨暴突,青筋狰狞,似乎忍耐着巨大的痛苦。
服务员手指颤抖着拨通急救电话:“喂110吗?”
——
“小姐,您怎么了?”小花透过后视镜看到明镜忽然抬手捂着心口,秀眉微拧,似有痛苦之色。
车子刚刚驶离通和盛世,汇入车流。
明镜平静了一下,淡淡道:“没事。”
刚刚一瞬间,心脏猛然揪扯了一下,她对生理性痛苦早已免疫,但那一瞬间,依旧令她下意识生出恐惧。
在这个世上,她还有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