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家?这可是个虎狼窝,这么个善良一身正气的小姑娘踏进去,前途未卜啊。
沈舟喃喃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
赵蓁冲过来,“表哥,她是外公的女儿?这不可能,你是不是搞错了?”
冉腾霄直起腰:“她不是爷爷的女儿,是伯公的女儿,是我们冉家最高贵的血脉,你还要叫她一声小姨呢。”
冉腾霄的伯公是谁?
大家面面相觑,对冉家的关系网有些一头雾水。
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蓦然响起:“是冉博文,她竟然是冉博文的女儿,天……。”
冉博文?
这个暌违了十三年之久的名字,终于再一次被大众回忆起。
很久很久以前,在江州,这是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毫不夸张的说,能止小儿啼哭令人谈之色变的程度。
他是一个枭雄,徒手创建青龙会,打出一片江山。
关于他的传说有很多,在场的很多人都曾见识过冉博文在世时的风采,可以说即使到现在,他已经死去十几年了,依旧给人留下深深的阴影。
这是一个连提起名字呼吸都会颤三颤的人物。
明镜竟然是冉博文的女儿?天,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叶夫人白眼一翻,差点晕过去。
“妈,妈你怎么了?”叶岚赶紧搀扶着她。
叶夫人的表情也不知是哭还是笑:“你外公当年就是一句话得罪了冉博文,就被冉博文打断了一条腿,没多久就郁郁而终去世了。”
所以她恨冉家,为什么明镜偏偏是冉博文的女儿。
一个恶行令人发指的人,会生出一个大善人吗?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
让她怎么接受。
叶岚也很无语:“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冉家、谁能惹得起。
高二夫人一个踉跄,高昶赶紧扶着她。
高二夫人无奈道:“算了,儿子,放下吧,冉家咱们高攀不起,一个不小心就要你命,妈赌不起啊。”
高昶无奈苦笑:“你们都那么怕冉家吗?”
高二夫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她可是冉博文的女儿,冉博文那是什么人,我的老天爷啊……。”
到手的儿媳妇飞了。
高嘉咳嗽一声,瞥了眼身边的李姣姣,“那什么,你现在逃还来得及……。”
李姣姣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她口中一直喃喃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赵蓁快要哭出来了,声音尖利到变形:“她怎么可能是伯公的女儿?伯公已经死了十几年了。”
她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她绝不允许。
冉腾霄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当年伯公发妻死后,伯公吸取经验,为防止仇人再拿妻儿威胁他,便一直将妻儿保护的很好,外人从不知道母女俩的存在,伯公死后,母女失踪,我最近才从禄昌叔叔的口中得知真相,经过一番周密的调查,终于确定了,明镜就是伯公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是我们冉家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你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伯公呢?”
冉腾霄最后一句淡淡的反问,隐含威严与警告,令赵蓁脸色猛然煞白。
冉腾霄再不看她一眼,扭头看向明镜,微笑道:“小姑姑,今晚让你受惊了。”
大家这才看向明镜。
从始至终,她都淡定如一。
大家很怀疑,这个世上有什么事情会让她大惊失色?
这才是真正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然而这时曲飞台忽然冲了出来,他挡在了明镜面前。
高大挺拔的少年,面色却格外的苍白。
他惊慌失措的摇头,“一定是搞错了,你一定是搞错了,明镜怎么可能是冉博文的女儿,绝不可能……。”
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是冉博文的女儿,曲飞台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冉腾霄哼笑一声,眉眼透出几分不屑:“曲少爷,请你自重,明镜确实是我冉家的大小姐,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明镜叹息一声,没人比她更清楚,他在恐惧什么。
当年那一枪,穿透了禹江的肩头,射中了冉博文。
六岁的曲飞台,杀了冉博文。
她若是冉博文的女儿、两人之间、便是隔着血海的深仇。
明镜手指点在曲飞台后颈,他扭头,不可置信的瞪着明镜。
明镜看到少年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痛苦的绝望、以及不可置信。
然后一点点的倒下。
明镜接住他,喊道:“小白。”
白子琰立刻冲过来:“明镜,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你带他离开,去找云墨,明天一早离开京州。”
白子琰接过曲飞台,有些担忧的看着明镜:“你一个人……。”
明镜笑了笑:“我没事,你去吧。”
白子琰和宋引章驾着曲飞台离开了。
白微宁恨恨的瞪了眼明镜,跺了跺脚,扭头快步追上了白子琰。
大家看着这一幕,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应对了。
不仅曲飞台无法接受,在场的人都无法接受。
明镜她多么善良,多么伟大,怎么可能是一个大恶人的女儿。
自古以来血脉关系根深蒂固,大家不会在乎她做过多少好事,只知道,她的父亲、是一个恶行昭彰的大坏蛋。
她骨子里流着邪恶的血液,她之前所有的善行,是不是都是伪装出来的?
细思极恐啊。
明镜拂了拂裙摆,抬头看向冉腾霄。
四目相对。
都很清楚对方的意图。
“冉先生、你确定我就是你的小姑姑?”
冉腾霄微微一笑,眼珠深不见底:“难道小姑姑嫌弃我冉家的门楣,不愿意回去吗?那里才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