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吴四宝遗容,纵使深沉如海,李士群也伤心地落下泪来。
尽管十分疲累,李士群也坚持到下午葬礼结束,并把吴四宝安葬之后,才回家休息。
三天忙活下来,林创累得更是跟狗一样,回到兰园就睡下了,一直睡到次日天光大亮。
吃过早饭之后,林创正在跟佘爱珍商议何时赴港,忽然接到叶吉卿打给佘爱珍的电话。
叶吉卿哭着跟佘爱珍说,说李士群昨天晚上赴犬养健和朱道山的宴请,回到家后就说肚子痛,今天早上人就没了。
佘爱珍接完电话愣了好一会儿。
林创问她,她才说了李士群死的消息,并说中野云子查看了李士群的死亡情况之后,竟诬蔑说是叶吉卿和朱林孙将他毒害的,日本人现在已经将朱林孙抓走了,而她本人也被监视起来,随时都有被抓走的危险,让她跟林创说说,让林创救她。
林创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暗道,李士群终于还是没有逃脱历史轨迹,还是死在了朱道山和日本人手里。
只不过,历史上他死于民国三十二年,而现在是民国三十年,早死了二年。
好吧,这事也不能全推到日本人和朱道山身上,其中也有林创用蝴蝶的小翅膀呼扇几下的功劳。
看在佘爱珍的面子上,林创还是出面,保下了叶吉卿和朱林孙。
但日本人有个条件,就是对李士群的死因,叶吉卿不要再胡说八道。
叶吉卿不敢惹日本人,只能答应。
……
时光如梭,很快来到1945年8月16日,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次日。
中日文化交流中心大门口,林创背着手,指挥着席文欣等人把牌匾取下来。
正在这时,犬养健、中野云子和石贡仙子坐着一辆车来了。
三个人面色沉重。
看到正在卸牌匾,石贡仙子道:“林桑,你跟我们去日本吧,省得被翻旧账。”
“是啊,林……桑,你在京都已经买了地,就去日本隐居吧,上海的产业估计你是保不住了,张劲庐、镜心师太、佘爱珍都去了香港,这里没有什么可留恋的,徒增烦恼而已。”中野云子道。
她想跟往日一样,喊他“林大官人”,但这几天心情不佳,开不了玩笑,而且也与现场气氛不搭,所以话到嘴边改成了“林桑”。
林创心情倒是不错。
日本人投降,怎么说也是一件大喜事。
但遗憾的是,这三个人不日就要撤回日本,逃过了中国人民的审判。
林创看了看他们,摇了摇头道:“我会去日本的,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
石贡仙子脸色有些焦急,眼眶里泪水在打转。
“犬养先生知道我的理想。”林创答道。
犬养健道:“林桑,你还抱着实业救国的理想不放?其实我没有告诉你,你这个理想,在清末民初就已经被证明,是行不通的。”
“时也势也。当国家有了主权,当生产关系不再阻碍生产力的发展,中国一定会兴旺发达起来,一定会有繁荣的那一天。”林创答道。
犬养健闻言沉默了,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又道:“林桑,我们相交数年,我本人已经将你视为好朋友。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请讲。”
犬养健指了指那块被卸下来的牌匾,道:“当你说的那一天到来时,我希望你能为我们日本多说好话,多做增进中日友好的事。”
林创冷冷地说道:“犬养先生,日本人侵略中国,造成数千万中国人的死亡,还差点亡国。这个仇,已经深入到中国人的骨子里面,世世代代不会忘记。所以,原谅你们的事,就别想了,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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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听着跟林创平时的言论完全不符,似乎在他心里,早已经把自己这些人当成了敌人似的。
中野云子眼睛眨了眨,忽地想到了他在南京时抓捕的大量日本间谍,想到了曾经对林创的怀疑。
她试探着问道:“林桑,你是军统还是地下党?后天我们就要撤离中国,你没必要隐瞒了吧?”
林创微微一笑,道:“你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