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香佬!”夏之木拱了拱手应道。
“那个……,香佬,我做什么?”康永祖挠着头问道。
“让寨子里的兄弟们消停一点!”刘香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寨子,摇摇头道,“赶紧将寨子里的细软收拾收拾,打包运到船上去。另外,拣选丁壮及妇人,也尽快装到船上。”
“是,香佬!”康永祖叉手应道。
“香佬!”张一杰随即走上前来,笑嘻嘻的说道,“寨子里的财主跑了,不过,他那几房小妾却留了下来,被老康给一锅端。啧啧……,姿色倒也不差。香佬,要不趁着还有时间,您老先享用着!”
“哦,是吗?”刘香冷厉的三角眼渐渐展开,一丝淫邪的笑容浮现在面庞,转头看着康永祖,道:“阿祖,有心了。……让兄弟们休整半个时辰,快活快活。然后,马上将人口、财物往海边运!”
“是,香佬!”
“是,香佬!”
几人叉手应诺而去。
“香佬,刚才几人明显面色不虞呀!”李虎三望着远去的几人说道。
“……”刘香拍拍李虎三的肩膀,叹道:“我也知道不能逼他们太甚。但是,咱们做海盗的,按规矩,上岸不超过两天的。万一,被官兵堵着了,又是一番恶战,咱们的实力不能再削弱了。”
“其实,我们不该在漳浦上岸的,这里距离厦门所太近了!”
“嗯?”刘香一顿,心里有些不快,“你不懂!就是要在那郑一官的眼皮底下给他难堪!咱就要看看,他这个漳厦游记将军如何保境安民的!哼哼……哈哈……,朝廷的游击将军?”说着,不顾李虎三,径直朝寨子里面走去。
夜幕下,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劫掠,杀戮,疯狂以及哀鸣,仿佛都被这浓浓的夜色所淹没。齐天坐在码头边上,一边在篝火上烤着鱼,一边竖着耳朵听舅舅曹雄与几个原登州水师的老人讨论明天的行止。
“老曹,咱们真的要跟那刘香去南洋呀!”孟洪斌鼻子闻到了齐天烤鱼的香味,舔了舔嘴唇,“听说,那南洋距大陆有万里之遥。”
“唉……”曹雄叹了一口气,道:“在大陆近海,郑芝龙势力广大,根本没有我们乞活立命的路子。而且,……咱们反了朝廷,也回不了陆上。也许,去了南洋,可以苟活些日子。”
孟洪斌听罢,摇摇头,也叹了一口气。他在登州水师时,就跟着曹雄,有着过命的交情。他这么一问,无非想寻个心理安慰。去国离乡,远涉大洋,不是每个人都能安然接受的。
“小天,你的鱼烤好了没?他娘的,烤得硬是香嘞!”孟洪斌朝齐天吼道。
齐天笑了笑,傍晚时,他从船上找了些产自南洋的丁香豆蔻,碾碎后,抹在鱼身上,然后就着篝火烤炙,竟也弄得香味扑鼻。
他用叉杆将烤鱼递给孟洪斌,“孟叔,时间短了点,估计里面有些没入味。”
“闻着就香!”孟洪斌笑着说道,“想不到,读过了书的人,烤个鱼也这么好吃!可惜了你这个娃子!”伸手就要去接烤鱼。
却不料,斜刺里一只大手将叉杆夺了过去,顾不得烤鱼烫嘴,直接一口咬了上去。
“陈大郎!”孟洪斌愣了一下,继而站了起来,大声喝道;“你个兔崽子,又抢老子的东西!……不是让你带人在外围警戒吗?又躲懒跑回来了?”
陈大郎嘴角可能被烫着了,张开嘴,用左手扇了扇,接着,又是一口咬住烤鱼,“俺……俺没躲懒!……大海和大江带着人在警戒着呢!……我们看见刘香他们拖着东西,赶着人朝码头过来了。赶紧过来,跟曹老大报过来。”
“刘香他们过来了?”孟洪斌朝西边望了望,但夜色深沉,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狗日的,那帮海盗估计都抢的肚儿溜圆,这是准备提前将东西打包运到船上呀!”
“何止是财物,还有人,……他们掳了不少人,也正往这边赶呢!”陈大郎三口两口将烤鱼吃完,然后眼睛又瞄着齐天手上正在烤的另外一条鱼。
“他妈的!真是一帮海盗!”孟洪斌啐了一口,浑然忘记了,他也是海盗的一份子了,“掳那么些人,准备卖到哪里?南洋?占城?还是吕宋?……真他妈的造孽!”
曹雄看着篝火,半响没有出声。
“老大?”身旁的俞福坤侧头看着曹雄。
“趁夜转移财物和丁口,这刘香是怕被人堵在陆上呀!”曹雄轻轻地说道。
“老大,咱们是不是也将兄弟们全都招到船上去,万一……”俞福坤说道。
“嗯……”曹雄沉吟了片刻,“咱们在海上放了四五条船出去,都有七八里远。就算出什么状况,咱们两刻钟就可以上船,半个时辰可以挂帆驶出海湾。不过,小心无大错!你速速将散落远处的兄弟都召集到附近,操帆手,桨手留一半到船上。……安排瞭望手警戒。”曹雄吩咐道。
齐天看着俞福坤领命而去,心里有些惶恐,也有些不知所措。他记得前世在厦门参观郑成功(郑芝龙的儿子)故居遗址,听到导游介绍过郑芝龙如何建立大陆沿海势力,而其中提到过,刘香海盗集团被郑芝龙剿灭的地点,好像是在海上,但具体发生在哪一年,他却是不知道。不过,他现在又有点犹疑,不会就这么倒霉催的,让别人堵在陆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