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从何说起?”双先生问。
梁川低低一笑,拱手道:
“贾雨村不过是个表面上的君子,他与小女成婚不过七日便有了夫妻之实,半月之余连陪嫁丫头都纳作妾室。此等好色之徒,竟还向王爷再三表忠心?真是可笑。”
说罢梁川从袖子里摸出一本折子递给双先生,由他交给水御:
“这是微臣搜集的贾雨村彻底投入徐景福、陆尔舟门下的证据。王爷,此人毫无忠心义气,不能留。”
“梁太傅还是不要操心这些的好,你拿到手的证据已经非常有用了。贾雨村那厮,跑不了的。”
听过双先生这话,梁川再一次看向沉默不语的水御。
他只以为今晚自己被传唤过来,单是为了贾雨村的事。
思量片刻,他缓缓请安:“王爷,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吩咐,但说无妨。”
“姬北野是朝廷重犯,却被人从天牢劫走,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人尽皆知,但受到牵连的,却是王子腾。”
双先生替水御说,看了他一眼,见没什么反应,又接着往下说:
“王子腾带领林黛玉等人在富州除疫擒凶有功,徐景福的一党虽然有意将囚犯失踪的帽子扣在他头上,但皇上事先做了准备,自王子腾回京至今,始终被留在宫中。”
“只不过,我们最新得到消息称,临安伯暗中离京往龙州方向去了。据推测,应该是去抓王子腾的把柄了。这事儿皇上和忠顺府都不好动手,所以就劳你跑一趟。”
听到这儿,梁川总算豁朗。
跪下,他道:“微臣明白怎么做了,还请王爷和皇上放心,微臣立刻回府打点,天亮之前便走。”
“为保安全,本王已经让张权点了龙轩司的死侍暗中护驾,你不必顾虑,去吧。”
水御终于吭声。
待梁川离开,他又沉眸垂向水面,久久无话。
【新任务:在和妙玉说话的时候签到】
林宴一早起来就收到这任务,回想原著算了一算,才知现在遇到的事和书里的剧情时间有些许对不上号。
似乎也没什么所谓。
“姑娘!我听鸳鸯姐姐说,昨天下帖请了个带发修行的姑娘来府上,大约一个时辰后就到了,正好有琏二奶奶送来的新裙子,穿上去见客人岂不美哉?”
雪雁兴冲冲的跑进来,手里还捏着刚摘的花儿:
“喏!这是宝姑娘让莺儿送来的,蓝蓝的怪好看的,我见有一朵折了便摘下来,姑娘兴许能插在头上。”
“真好看。”林宴温温一笑,接过小花心里又是一暖。
这是矢车菊,可以入药,功效还不少。
“拿一身素净些的衣裳来就好,凤姐姐送来的衣裳改日再穿。”林宴笑说道。
妙玉算得上是身世凄惨的可怜女孩子,恰好又是个孤傲的人。
在群芳之中看着其他女孩子们的无忧人生,她多半是会难过的。
带着能照顾就多照顾一点的想法,林宴收拾好去和贾母请了安,不过多久就有林之孝家的来报,称是妙玉到了。
姊妹们本身就是喜欢热闹的,偏又多了个“土匪”头子宝玉,今日他不上学,闹着李纨带了姊妹们便往清屏堂去了。
但大家到了清屏堂,没见着妙玉的真面容,就被她跟前的老嬷嬷拦了回来。
“公子小姐们还是上别处玩去吧,我们姑娘喜欢清静,见不得人闹腾。她如今正礼佛呢,更不宜被打搅,请回吧。”
“怪可惜了的,我听人说那个女孩子长得很是好看,还想看看究竟是何模样呢。”
折回来的宝玉一屁股坐在清屏堂外的石像边沿上,手里的折扇都显得很不安分。
“要不怎么说宝兄弟是脂粉堆里长大的呢?任凭是谁,凡是个女孩家,定是要见上一见的。怕是以后成了家,也难改这性子。”
宝钗声音温婉听起来多有柔意,宝玉却听着感觉有些许针对的意思。
顿了顿,他只小声回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不过是多看两眼,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宝姐姐今年过来越发喜欢怼人了。”
正思量要如何见上妙玉的林宴,忽然听到宝玉说了这么一句,当即便笑道:
“宝姐姐向来和睦待人,哪里就是真的怼了呢?宝哥哥可千万别把看不着美人儿的邪气儿撒在宝姐姐身上。”
宝玉知道她在和自己开玩笑,故而不恼,抬起扇子冲着林宴轻轻地点了一下,抿唇嬉笑:
“我竟然忘了宝姐姐身边有个能说会道的颦儿,真是罪过,看我回去之后怎么讨要回来,哼。”
见大家商议着要回去玩,林宴刚才还有的坦然立刻消失。
要是大家都走了,自己可就更没什么理由再往里头钻了。
好在运气一直很好。
“不好了嬷嬷!姑娘又咯血了!”小丫头慌慌张张地从屋里冲出来大嚷,门口拦路的两人顿时乱了阵脚。
又说药在某个包袱里的,又说需要请大夫来看的,总之一时之间晕的找不着南北。
“我是大夫,我能治!”林宴这话出口的同时,人已经进了院儿。
宝玉等人见状也趁机跟上,其中一个嬷嬷正要去拦林宴,宝钗便一把抓住她胳膊,温笑解释:
“这位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林大夫,医馆的招牌是皇上近日御赐,嬷嬷有时间质疑,不如回去找林大夫的丫头雪雁,拿来她的药箱子要紧。”
说罢宝钗松开手跟上林宴的步子径直进了屋。
其余人念及方才老嬷嬷说的话,都选择留在窗口门口观望,宝玉是不大会避讳的,但他被宝钗的话说的心烦,索性坐在廊下,连门都没靠近一步。
林宴进屋就被扑面而来的檀香味熏得有些喘不过气,侧眼看过案上置放的小佛像,又掠过空空如也的佛龛,最终将所有目光都汇聚在床边伏坐的人身上。
妙玉的容颜若是叫林宴形容,她脑子里能蹦出来的只有粗略一词。
仙姿玉色。
妙玉头回见生人这么直接的进自己卧房,一时又气又恼,但不知为何,她看着疾步逼近的这姑娘,什么都发泄不出来。
“你……是何人?咳咳……”妙玉掩着心口带着十分的虚弱说道。
话落时林宴已经到了她面前蹲下。
把脉。
虚弱至极。
“咯血?除了这一点,还有哪里不舒服?”她问。
妙玉楞了一下,猛地抽回手,忍住咳嗽,眼神也在一秒之间变得犀利:
“出去。”
林宴打了一晃:“什么?”
“我让你出去。”妙玉说,稍后在一旁回过神的丫头的搀扶之下去了案前擦拭佛像:
“施主不请自来,又多有冒犯之举,现在被下了逐客令岂有不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