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年纪还小的很,却有媒人上门说亲,你们太太乐得高兴是一回事,你自己心里有个主意是另一回事。你好好思量吧。”
贾母缓缓说道。
话间愁绪铺满她的脸。
二木头这一名可不是白来的。
这孩子要是稀里糊涂的就应下了,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样。
奈何贾赦不把这个女儿放眼里,邢夫人又是个急需人脉的,对于这桩事自然愿意。
贾母自知这种事自己也不能完全做主,只能将希望都寄托在迎春自己身上了。
“玉儿常说女孩子要有自己的主意,咱们家的女孩子本来就多,现在各自都有了各自的本领,也不算是装着迂腐的烂泥坛子……迎春啊,你……”
“老祖宗,我……我还不想嫁。”迎春说。
正想尽办法给迎春引导的贾母听了这话眼珠子都大了一圈。
“当真?”
“……当真。”迎春有些害怕,但还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现如今姐姐妹妹们都有了自己的路,我却没什么本事。也正因如此,我才更好抓紧时间好好摸索一把……哪怕只钻研日后婚嫁,我也要按照自己心意挑个才好。”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一不感到万分震愕。
二木头居然真的改性儿了!
“迎春!你这孩子怎能如此不识大体?才认识几个字,听人说了几句话就开始学着胡说八道了?你可知向你提亲的是谁?那可是翰林家的公子!”
邢夫人气恼低声怒斥,说完正要觍着脸和媒婆赔不是,却被贾母噎了回去:
“你这话就奇了,虽说翰林大人身份尊贵,可我们贾家的女儿说到底也是体面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好像我们的女儿比人低了一头?”
媒婆背后的后台再大,也是不敢正面给贾母脸色瞧的。
听了这话立刻说起自己的不是,嘴皮子几碰就笑:
“贵府的小姐不愿意,想必是听说过我这糟婆子的臭名声,没关系的,说不成媒咱们也可以做朋友嘛!不过这次提亲,是翰林夫人的主意。”
“她说二小姐救了她一命,又见小姐生的标致,性格好,为人善良做事知道分寸,心里喜欢,想讨回去做儿媳。老身来之前那夫人就说了不必勉强的话,毕竟像贾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夫人也担心被人骂是高攀呢!”
说完,媒婆从盒子里取出一对手镯亲自送上去,又笑嘻嘻的说:
“这是夫人给小姐的谢礼,和亲事不相干,还请小姐收下。”
迎春咬咬嘴唇,心里没底的看向贾母,见贾母觉得妥当点了头,这才缓缓接过,最后不忘对媒婆还礼。
亲事就这般罢了,媒婆好容易送走了,怒气冲冲的邢夫人倒难送。
贾母也懒得和她说道什么,只叫鸳鸯把迎春送去和王熙凤住一阵。
邢夫人走的时候脸黑的要命。
另一边。
宝玉到了梨香院,却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头又去正修建的园子里了。
茗烟早早地领了袭人的吩咐跟在他后头,两人像是没头的苍蝇,乱窜了好一阵,总算停下来了。
“林妹妹……从这里走水路,就能找到林妹妹了。”
停在湖边的宝玉盯着才安置在湖面不久的船只说。
语毕立刻要趟水上船,吓得茗烟险些跪下:“我的好二爷!你别疯了!林姑娘再过不久就会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我要上船……林妹妹就是坐船走的……”宝玉呢喃。
茗烟无奈:“二爷,你忘了林姑娘去富州了不成?她走的是陆路,哪里需要坐船?要不我带你坐马车去?”
宝玉回头,一脸疑惑的盯了他许久:“林妹妹不是回苏州看林姑父了?”
“……疯了,一定是疯了。”茗烟暗叫,又把宝玉抓紧了些。
怎料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宝玉跟脱缰的野马一样就跑了,至此他只能跟上去。
中午的雾气果然散开,随着气温逐渐升高,林子里的环境总算能让大家看清楚。
只是初来乍到还没有诀窍的人,想要闷着头往出走还是比较困难的。
让护卫们将徐景福的人手处理掉,林宴又带领大家在林子里猎到几只兔子。
之后大家砍了足够的树枝,确定解决了温饱问题,又都在原地休息等待天黑了。
独自躲在树后的林宴,这会儿在研究毒王蛊。
再过二十四小时,就可以动手了。
“姑娘在想什么。”景宴拿着水囊坐在她身边。
“此次富州的瘟疫,就源自毒王蛊体内一种。我在想要如何对付姬北野。”
这个对手的实力可不容小觑。
林宴心如明镜。
如果将自己称为天花板,那姬北野就绝对是和自己一样高的人。
在这种时代之下能成为蛊毒大佬,除了天赋异禀之外还真没别的外挂可开。
林宴甚至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姬北野。
“是人就一定会有致命的弱点,哪怕是王爷那样的人也会有。姑娘连王爷都不放在眼里,何必害怕一个姬北野?他不过是个玩蛊的。”
景宴笑呵呵的说。
这是林宴头一次从他嘴里听见这么吊儿郎当的语气。
“虽然我知道阿宴是在安慰我,但你拿水御来和姬北野比较还是太侮辱人了些,他们可不是一个等级的人。”
水御看起来哪哪儿都行的一个人,偏偏是个恋爱脑,这样的混蛋也配和姬北野那老毒物比较?
没有把真心话说出口的林宴,丝毫没注意到景宴异样的眼光。
在他看来,林姑娘这是在偏袒水御。
“对了,水御说徐景福的徒弟去富州和姬北野接头了,阿宴知道是谁么?”
“徐景福手下养的人非常多,徒弟好像也不少,但被我们熟知的只有陆尔舟。不过根据他的性格和办事能力以及实际情况来看,这次派去富州的,应该是传说中的那位名叫‘山风’的。”
“怎么说?”
“我们也只知道那人叫这个名字,外加手段歹毒。仅仅这些信息,我们就调查了很久。”
……
富州城城墙上坐着一个人,她俯视着城墙底下那位,红唇一抿就抹出一弯笑:
“被拦在外面这么久,我要是你,早翻墙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