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泽遁至百里外,再睁眼时,眸光清明见底。
该来的始终都会来,只是时机比他算计的来得早了些,而且堕魔渊封印的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不得不提前出关。
还差一点。
仰头望向苍穹,离飞升就一步之遥。
溯清对玄泽起了疑心,跟飞莱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了最近宗外最近城镇外的荒山。
山洞口布下了重重阵法,溯清迈步进去时,晏修已经醒了。
两条手臂粗的铁链穿透肩胛骨固定在坚硬的山壁上,双腿挂着粗重的脚铐,再加上洞口的禁锢阵法,就是没受重伤也插翅难飞。
看到两人,晏修没太意外,眼底划过一抹讽刺。
飞莱狠狠扯住铁链,“臭小子!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晏修疼的闭上眼,脑中走马灯般闪过许多碎片,他本就伤的重,被飞莱这般折腾,就吊着一口气,境界已经跌落。
看溯清皱眉,飞莱唾了口,松了铁链,“问你几个问题,老实点回答,否则有你好看!”
溯清思忖片刻,道:“你跟玄泽长老……有没有人说过你跟他的剑意很像?”
脑袋阵阵刺痛,他说什么?玄泽?但凡是剑修都知道玄泽,他不屑和人比较,因为没必要。
但那个人是玄泽,应该算他高攀了?
一个闻名遐迩的剑尊,能和他做比较应该是他的荣幸,可是心底无端冒出一个强烈抗拒的声音——
不,他不是!
他的剑意不会与任何人类似!
他的剑意是只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剑意!
心念动荡,席卷奇筋八脉,晏修瞪圆了眼睛,因为无法承受脑中加剧的钝痛大张着嘴,剧烈的喘息着,整张脸冷汗涔涔,好似从水中捞起来的。
铁链在挣动下哐哐作响,飞莱看到他骇人的模样一怔,随即暴怒地拽住他头发,大力拉扯下晏修被迫仰着头,猩红欲裂的双眼直直地瞪向飞莱。
心底蓦地一寒,飞莱咬牙,抓着他脑袋就往墙上撞:“装死呢?!”
“嘭”地后脑勺豁了个口子,大量失血令大脑阵阵发白,晏修无神地瞪着眼睛,看到一个长身玉立的挺括背影,那人以手为剑,双指并立,划出一个月弧。
紧接着,他看到春花,夏雨,秋风和冬雪,弹指一挥,四季变迁。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师兄,这剑招真漂亮!是你自创的?有没有取名字了?不然就叫春花秋月?”
一名黑衣俏颜女子撑着油纸伞,嘴角噙着调皮的笑,伞沿遮住她大半张脸,他只看到那嫣红诱人的唇和小巧的下巴。
心脏涌出一股热意,几乎催促着他抓住那名女子。
“姬……”
男人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入湖水的羽毛,连一丝波纹都没有。
姬,姬娆?
蓦地,心底念出一个名字,一个仿佛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名字。
春意不再,只余冬日严寒,男人声音比冰雪更冷,“只是废剑。”
正如那些无用的,只会成为绊脚石的情绪,都该被理智的一一剔除,空有花架子的剑招就是无用之物。
意识泡在无边的痛楚酸涩中,晏修低吼出声,瞳色浮现诡异的红光,铁链在疯狂拉扯下脱离石壁,背后血肉模糊。
飞莱脸色一变,晏修入魔了!
下一刻,凌冽的风席卷整个山洞,裹挟着四季的剑意无孔不入,溯清定在原地,神色茫然,飞莱如同被抽掉了魂魄,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