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化中,天地君亲师,是五伦。
明清交替时,文人统称师者为先生。武术方面,师父一词,还是事师如事父的尊称,这个职业的正式称呼还是教师、教头,学者口称师傅。
到了清朝中期,江湖中出现了内外三亲的说法。内三亲为父母、兄弟、子女,外三亲是岳父、义父、师父。师父这两个字一叫,便成了与岳父义父同等的外亲,这说法明显高抬了师父的地位,一下让原本叫师傅的授道解惑之师,应该象尊敬父亲那样去尊重的老师,变成了与父母有等同权力的长辈。文人之外的行业,包括武术界,马上都转用师就是父的师父二字。
很多行业的拜师贴就是卖身契,为学某门手艺,数年内尽从吩咐、打骂随意、生死勿论等等字样就写在那贴子上。各种作坊式的行当从此封锁自闭起来。“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的说法是从这时发展壮大的。
这一时期的武术界拜师仪式上,香案上供着武圣关公或者本门祖师爷,要行递贴叩拜之礼。
红色的拜师贴,宽四长七,写着徒弟的姓名、出生年月、于何时拜于师父门下,还得注明所学门派、师祖师爷的姓名,以及荐师(引荐人)、保师(见证人)姓名,行三跪九叩大礼。
进入民国时代,有武学大家不觉得武术仅是门手艺,把武术当做一门学问来研究,就按照学问界的方式,便把师父这种偏离本质的名称改成了老师。
再到抗战后期,武术家们受时代的影响,收徒时都取消了三叩九拜,改为鞠躬和合影留念的方式。
三叩九拜,也是清朝开始泛滥乱用的礼节。之前只用这个顶级礼节拜祭天、地和祖先,到了满清,从上到下开始不要脸起来,不但皇帝敢接这个礼,民间活着的长辈也敢接了,再然后,底层的手工作坊业集体不要脸。这是题外话了。
由此,王洪先把规矩说清楚了,立这暗场只跟大家交流一套刀法,大家不是师徒关系,而是学校那种师生关系。他会毫无保留的把刀法托盘而出,收取学费只是让他能够生活,仅此。
说是王洪这是在卖套刀,也有些像,可更多的,却像学校一样在传播学问。
王洪先让所有人练那个跑山练刀的方法,这个办法,可以快速提高体力,身法也在其中,也能适应手腕与刀的结合。
就这一个简单的基本功,就把学刀的十来个人练的死去活来,这还是场地小,一次只能有两三个人跑上一小会。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平时学的练的都是花刀,没那么激烈的动作。
在中间休息时,王洪演示了这刀法的实战。
他让李帅拿几根木棍,放慢了动作,让大家都看到不成样子的刀法,如何在实战中起到作用。
王洪示范起来十分锐利,这些学刀的人才知道,这办法不是随便拿出来糊弄人的。
找王洪学实战刀法的,也都是识货的,问清了王洪练到什么程度才能进行下一步后,就咬着牙练了下来。
王洪也没藏私,在这些人掌握了这个基础动作后,开始讲些刀的知识、如何开刃、养刀和一些练刀的杂法。
选自己用的刀,捧刀齐耳的长度比较合适,重量二三市斤,多数人拿着不累的平衡点(刀的重心)在护手(也叫刀盘)前一寸二三。这个不是绝对,还要在刀法有成后,再根据自己的身材和喜好去调整,没有一把什么人都合适的宝刀。
实战的刀并不是整个刀刃全部开刃,而是根据自己刀法的风格和控制刀的能力,自行开刃,但多数都只开到一半,很多用刀的好手,就只在刀头开上半尺多的刃口。
用刀的人不能怕刀,所以有人没事就给刀上油盯着刀看,有人把刀吊起来回钻行,那都是在练习不怕刀。
有很多门派擅刀,他们为了把刀法练的更精细,想出了很多土办法。用木头画出人体的各个部位,练习各种刀法的快准。
练习劈砍力量的方法更多,但力量并不是越大越好,而是在能砍断胳膊粗的干树枝时,同样的一刀动作越小威力越大。
练单手刀的高手,会右手刀的,也必然练左手刀。平时是为让身体平衡。到了用的时候,可以在持刀手受伤时换手,也可以出奇不意的换手换位。
这些零碎的东西,都不是一般老师知道的,大家听的十分新奇,很多人想着回去就试一下。
最后,王洪把他教的这趟刀法特点说了出来:破单杀手。
见到这些人都听不懂,王洪就用白话解释了下:
长枪是兵器之王,练任何兵器,琢磨最多的,就是如何却破长枪。
刀是短兵,必须近身才有威胁,面对丈八长枪在怀里一抽一扎就能变势的,劣势十分明显,这就是常说的短不接长。
现在练长枪的不多见了,那就拿街上日本人端着的那三八大盖步枪来说,加上剌刀一米六的长度,原地不动都能轻松的控制着身前一米到两米多的距离,长不足米的刀很难靠近。把一胳膊长加到刀上,也不过控制到一米五,两者的攻击的距离差了近一米。
他讲到这里,所有学刀的人眼睛都瞪大了。现在想学能杀人的刀,心里的假想敌多半都改成了那日本兵手中的长枪剌刀。听王洪下一步要讲破法,一个个振奋起来。
王洪下了结论:
所以,使刀的人,先要能跑能跳,让身法速捷。闪得开,攻得进,这才是短兵的根本。
再就是选用合适的策略,破单杀手是其中一种,以打掉猛虎之爪为破突点。
握枪的人,前手会探出来半米。
破单杀手就是利用这一点,利用距离近,更容易发动身法,不断的向对方的前手攻击。
等对方手受伤,或者藏手时让开了中门,才开始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