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站在原地,叫到名字的,举起右手,喊一句到,再按着本官的指示站到廊下。”说罢,陈凯翻开了第一页,大声念道:“柯宸梅。”
“到!”
陈凯喊到名字,带队军官闻声应和。看到了这个名字,他的嘴角不由得撇过了一丝笑意,继而开始点起了那几个监工的名字。
“尤二。”
同样是被点到名字,膀大腰圆先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做出了回应,而后更是按照陈凯的指示,走到了右侧的廊下。
“王富贵。”
“到!”
“……”
四个监工依次叫到,接下来便是老鼠须子和那些卫兵,再接下来才轮到后面的铁匠和木匠以及几个长期的杂役。
“……”
“汤全有。”
“到!”
“……”
“林正中。”
“到!”
“……”
“尤洪氏。”
“奴家,啊,到!”
尤洪氏就是那个唯一的妇人,看到这个名字,陈凯立刻就明白了。不过刚才那个膀大腰圆的脸色一变他却看得清楚,如今花名册上人员齐备,却也没有什么问题。
扫过了一轮,陈凯便对老鼠须子问道:“那些杂役,没有记录吗?”
院子正中就剩下了那些杂役,老鼠须子闻言,便拱手回道:“回禀陈参军,他们都是服徭役的本地民户,都是洪伯爷从各镇子的徭役中挑出来的,临时在此听用,工坊里没有他们的名单。”
“嗯。”陈凯对于这个回答表示了认同,但却立刻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名单没有,数量总有吧。”
“这个有。”
“几人?”
“这……”
老鼠须子下意识的想要看一眼膀大腰圆,然则经过了刚才的点名,膀大腰圆也已经被陈凯指到了廊下,正在老鼠须子的背后,除非背上长眼,否则是说什么也看不到的。更何况,此间陈凯的声音又刻意的压低,稍微远一些都根本听不到。眼见于此,老鼠须子只得咬了咬牙,给出了陈凯一个答案。
“回陈参军的话,一共二十人。”
老鼠须子与陈凯面对面,微表情看得分明。听到这个答案,他的嘴角上再度撇过了一丝笑意,继而大模大样的数起了院中的杂役的数量。
待到数完了杂役的数量,陈凯放过了老鼠须子,却直接向膀大腰圆问道:“尤二,你是监工,杂役应到二十人,怎么只有十四个,另外的六个呢?”
从早上视察军器工坊开始,陈凯就已经注意到了此人,后来布达的时候,更显出此人乃是众监工之首,就连老鼠须子一个账房先生都要仰其人鼻息。现在杂役少了六个,刚刚说要点名时的变色,以及老鼠须子的微表情,陈凯自然明白该问哪个才对。
“这,这……”
陈凯初来乍到,却能够精确无误的把矛头对准了他,确实也出乎了尤二的意料。然则直言不讳不行,不作回答也不行,他也只得用生病了这个古今通用的理由来搪塞一二。
“原来是生病了,一生病就是六个,占杂役总人数的三分之一,是这么回事吧,尤二?”
“是的,陈参军,您初来乍到的,有所不知。最近工坊里活计有些累,那几个身体比较弱,就病了。”
〵尤二硬着头皮把这话说完,陈凯却有看向了那些尚在的杂役,结果仅仅是尤二的一个眼神,那些杂役便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附和了起来。
“既然是病了,那今天就且算了。不过一病就是六个,本官倒是想知道知道他们得的是不是什么疫病,会不会传染,明天你把他们都带来给本官看看。”
“是,小人遵命。”
“那就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陈凯没有继续追查下去,而是在众人散去过后,转身回到了公事房,却是与那老鼠须子道了两句,后者亦是点头哈腰的应诺而去。
与此同时,刚刚出了院子大门,那个妇人也拉了尤二一把,忧心忡忡的对他说道:“当家的,这陈参军不会是冲着咱们家来的吧?”
这个问题也是尤二所担忧的,不过转瞬之后,他却是低声喝道:“老子是洪伯爷的人,他一个刚刚投到国姓爷幕中的穷酸,怎敢动我。无非是想掌权,当着下面的人压压老子,耍耍威风罢了。今日且忍着他,回去探探洪伯爷的口风,后面的日子有的是机会叫他知道,这军器工坊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