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么有钱的人,都会怕被植发搞破产?
不知道是不是樊期实在不引人瞩目,二人都快走到餐桌旁边了,众人才注意到。
樊老爷子露出两颗大金牙,笑的满脸褶子,都已经看不见眼睛了,却还是假装微微嗔怒:
“小期来了,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边都坐着他们衣着很是华丽的妻子,皆是很会办事:
“七弟坐这里来,很久没见了,叙叙旧。”
樊期朝着众人礼貌的点了一下头,神色依旧冷漠孤傲。
他随便找了个坐,挽着时一璇缓缓坐下了嘴角擒着笑:
“多谢,我坐这里就好。”
这态度还真是急转弯,举手投足礼貌大方,谦卑温婉,真是毫无诟病可言。
樊期坐下后趁他人聊天的空余,将牛排切成小小第一块,放入口中,优雅的擦了擦嘴角。
又随意低眸瞄了一眼廖言,又切了一块放入她的盘中,神色冷厉,低声问:“你又在想些什么?”
时一璇撇撇嘴,也不敢吐槽出他演技好的事实,只得笑意盎然的随口编一个:
“樊先生和樊老爷子长得真像,不愧是父子。”
樊期晃了晃酒杯,挑眉看了一眼樊老爷子。
“那是我爷爷,我爸在外地。”他淡淡道。
樊老爷子套着大金戒指的手正在隔着衣服,来回摸索像是怀孕了的啤酒肚,大笑起来震耳欲聋。
他沉思的泯了一口手中的红酒,视线平静的落在酒杯之中,冷淡高贵,不含任何情绪。
樊思作为樊期的四哥,很是担忧他的终身大事,好奇的看了看廖言,问道:“七弟,这是谁啊?怎么还没给哥哥们介绍介绍呢。”
大哥樊奕也开口了:“是啊,小七,这是谁啊。”
樊期礼貌的笑了笑,收了覆盖着阴影的双目,满目宠溺,贴心的为时一璇倒了一小杯红酒,淡淡说:
“这是小月,我女朋友,是个公司的小职员,父母都是初中老师。”
原来不用装名媛啊。
社死瞬间又来了,一群穿着不凡,气质不普通的人众目睽睽的望着她。
时一璇尴尬的微笑淡淡点头,开始扒拉盘子中的牛排,已经快吓的一脑袋汗了。
现在的她真的不怎么会演戏,当然会紧张。
樊期挑眉轻轻凑近时一璇的耳侧,二人呼吸不停的凑进,四周的观众都搞不懂樊期到底想做什么。
时一璇强装镇定,可还是抵不过生理反应,整张脸红扑扑的,怎么说她还是个女孩子,也会害羞的啊。
就在二人已经快要听到彼此呼吸的时候,樊期的一只手悄无声息的遮住众人视线,他冷厉的嗓子不带任何情感色彩,耳语一声:
“价钱会如期给你结,配合点,听到没有。”
说罢,就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抬起头来。
众人还以为是接吻完了不好意思,两个小情侣害羞了呢。
众人各怀心事,默默揣测时一璇,模样肤白貌美,精致优雅。
要说身材也算得上杨柳细腰,娉婷婀娜。只是看她神色些许紧张,怕是的确没见过什么世面。
樊思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望着高脚杯内的酒沉思片刻,轻轻泯了一口。
难不成说这老七真的是贪图美色,找了个中看不中用,家庭没有任何背景的普通女子?
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现在看窗户上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时一璇垂着眸子默默的用叉子扒拉着面前的小碟子。
她不太会喝酒,但也为了替樊期挡酒多少沾了一点,现在意识是清醒的,但还是有些微醉。
迟朝说樊期对羊肉过敏。
可这偌大的餐桌上明明隔两道就是一碟有关于羊肉的菜,究竟是他的家人不知道,还是有意而为之。
不仅如此,樊期的几位哥哥看他从未碰过羊肉,皆是面露疑惑的劝道:
“小七怎么不吃这个呢?这肉味道不错,小七尝尝看吧。”
众目睽睽之下,时一璇都有些紧张了,明显看得到他那些哥哥的不怀好意。
时一璇刚要说话,一只手就被樊期轻轻按住了,他温和的笑着夹起一块羊肉放到时一璇的碟子里。
“小月喜欢吃的菜,我从来都不碰。”
时一璇配合着笑了笑,对上那双演技完美,但仔细看去还是不含任何情感的眸子,她夹起一块羊肉:
“樊哥向来都是这样,因为我爱吃,樊哥都留给我了呢。”
众人皆是笑了笑,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或许是看到了他们目光中的嘲讽,时一璇知道并不是为了他们的爱情祝福的笑,而是在笑樊期这个傻子,这样的恋爱脑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
他们笑意分明带着几分轻蔑和嘲笑,还带着几分松了口气的轻松。
一场隆重的家庭聚会,在一张极其长的餐桌上,几乎已经成群的兄弟姐妹看似和平实则腥风血雨的明争暗斗。
估计都和这份看起来金碧辉煌的家产有关,樊期的目的估计也在这里。
豪门贵族之间的明争暗斗实在太过复杂,她之前就想不明白,明明他们有那么多钱,完全可以保证自己一辈子衣食无忧,不用工作就能逍遥自在,为什么非要争什么家主的位置。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时一璇离樊期坐的很近,明显的感觉到他整个人都有些轻微颤抖,嘴唇惨白,额头都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丝。
但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就算再不舒服,他还是在强装镇定,从容不迫的与那些人说说笑笑。
还好这次的工作任务很简单,除了开头调侃的那几句之外,没有人再找她说过话,时一璇一直都在默默的蹭吃蹭喝。
只是她明显的感觉的到,这位樊先生的身体好像不太好。
不对,是很不好,已经到了阴雨天都难以忍受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