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过年过节的,说这话多不吉利。人家担心你,你还开玩笑!”尹婷婷怜惜的声音几乎带着哭音。她用草纸为张云岫擦去凝固的血迹,又从抽屉里取出止痛膏,用剪刀剪去一小段,贴在张云岫额头上。张云岫满怀感激,搂住尹婷婷抚摸着她的头发,敷衍道,“说错了。”其实,尹婷婷哪里知道张云岫这时爱而不能的痛苦,这时的他只想编个合适的理由,隐藏心底的秘密,离开这个让他产生“梦魇”的地方。
“答应我,回去就看医生!”尹婷婷觉着他的病不似“偏头痛”那么简单,甜蜜中夹杂着隐忧。
“好!”张云岫回答。
箭岭下,古桥上,桥下河水流淌,桥缝灌木丛的枝头顶着薄薄的雪。
一对恋人站在桥上,神色黯然。尹婷婷打破对峙,质问道,“不是说好的开学前一起走?才大年初三,为什么急着要走?”
“回去瞧瞧病,最近越发越频繁了!病看了去看看铺面,场地太小施展不开。然后跑趟白江,孝敬毛纺厂几爷子几个钱,把关系维护好。不然,谁给你挣学费?”
张云岫说得合情合理,尹婷婷似乎没有挽留的理由,但恋爱中的女人总能找到理由。“说到底,生意比我重要。”尹婷婷瞄着张云岫,云岫沉默无言,她转换口气,“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回去,说不定能跟你搭把手。”
“不!多陪一下郑老师、昊儿。”张云岫表情凝重,说得决然。
“碍着你了!睡了就不要了!”尹婷婷一跺脚,赌气跑了。张云岫没有追,根本无力去追。因为尹婷婷根本不知道他要走的秘密。这个秘密,夜夜让他做噩梦,惊醒,耗尽了他的体力;她的柔情,让他就紧张,内疚,以至于痛苦得像要把身体和灵魂割开似的。他想逃离,他想平静下来舔舐这道伤口。
看着张云岫走向箭岭的背影,尹婷婷绝望了。“没良心的,头也不回地走了。男人都这样,得到手的东西就不珍惜了。估计还想着倦飞吧,我算什么,只不过是他的工具,一个想撂就撂的夜壶而已。”
在残雪消融的古道,尹婷婷忍不住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