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郡、古河阳城大营。
主帐之中,姜承枭目光静静的落在中原沙盘之上。
中原战场,尉迟敬率军六万驻扎在东平郡甄城,赵蛟率军两万驻扎济阴郡济阳,卫仲烮率军两万驻扎梁郡陈留。
十万大军,分布在洛阳以东,钳制着许国正面大军。
不会儿,一名斥候来报,孟津渡对岸的许军正在大量增兵防备他们。
“再探。”
“是。”
在他身后的裴元俨十分不解自家王上的举动,如果说王上准备以东边战场‘明修栈道’,偷袭河南郡‘暗度陈仓’,可是他们现在明显已经暴露,宇文述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意图,为何王上还是这般镇定。
难道说王上还有其他准备?
“王上,宇文述已经在渡口增兵有所防范,我们还要继续计划吗?”
姜承枭收回目光,笑着摇了摇头。
“此番偷袭洛阳,我原本就没有多大把握。”
“啊?”裴元俨迷惑了,“末将不明白。”
“呵呵。”姜承枭脸色轻松的笑了笑,似乎并没有计划被识破的可惜。
“上次我们就是从河内郡强行渡河攻打的许国,他们一定有所防备,况且你驻兵在河内郡的消息,许国是知道的,他们能猜到,一点不奇怪。”
看着风轻云淡的王上,裴元俨不解道:“如此一来,我们不是要以正面战场为主了么。”
姜承枭拔出横刀,接过南霁云递上来的白布,静静的擦拭着。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们攻打许国只有两条路,要么是从齐郡向东打,要么是从大河沿岸的渡口过河强攻。现在我们陈兵中原诸郡与河内郡,想必他们都能猜出来。这样一来,战机其实已经失去了。”
“知道了敌人的排兵部署,许国就能在先前的慌乱中稳定下来。正如目前中原各军对峙的情况一样,接下来,许国只要有条不紊的向各郡增兵,他们就能稳住劣势,进而准备反攻。”
“换而言之,现在宇文述觉得我已经拿出了所有的筹码,正面战场的胜败将会决定我们的胜负。”
“是这样。”裴元俨点了点头。
“可是,未见血的刀,才最具伤害。”
刷!
话音落下,白芒闪过,横刀切掉了案几的一角。
“已经出鞘的刀剑,敌人熟悉了,再想出其不意,可就没有那么好的机会了。”
“王上的意思是?”
“既然刀已出鞘,白刃战不过是让敌人更加熟悉我们罢了。宇文述不比反贼,他麾下精锐不在少数,那老家伙精着呢,他再等机会一举扭转局势。”
横刀插回刀鞘,姜承枭呵呵一笑,“那就让敌人继续研究我们已经出击的刀刃,藏好我们还未出鞘的刀刃。”
“王上还有奇兵?”
“你指得是谁?”
“是谁?”裴元俨迷惑了,这个‘是谁’什么意思,难道还有其他的,他不知道军队?
“如果说面对宇文述,那我没有奇兵了。”姜承枭很坦然的承认。
仗打到现在,中原的局势已经僵持住了,晋军的各部兵马也已经相继到达他之前庙算的指定位置。河内郡这边也是如此,并没有其他隐藏不发的骑兵了。
“王上这?”
裴元俨感觉自己脑子跟不上王上的想法,一点不明白今天王上说这些话的内涵。
好累。
等等,王上说的是面对宇文述!
难道?
一个荒诞的想法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心头,他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只见王上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他干涩的喉咙咽了咽口水。
“王上,您说的这个‘是谁’,不会是那边吧?”
“你觉得呢?”姜承枭笑着反问。
裴元俨点了点头。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