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熊熊燃烧着,屋子中添了些冷气,倒也不显得多冷。
“王上,今年秋收事宜,司农寺那边已经正式交割完毕,目前已经填满了三座粮仓,刨除军饷和赈济灾民的那一部分,还剩下三十万石粮食可用。”户部尚书郑善愿,一边烤着火,一边将陈条递了过去。
紫微堂中间放着个火盆,六部尚书和姜承枭就这样围着火盆席地而坐。虞庆则和杜如明则在后面记录相关事宜,南霁云面沉似水,紧握着手中横刀。
“除此之外,并州以及北地诸郡的税赋已经征收上来,有一百万贯铜钱、两百余万端布、五十万余匹绢、三十余万屯棉。”
目前晋室占据的并州和河北两地,并州因为少受战乱,所以民生恢复的很快。北地渔阳郡一代较早平复,今年也开始逐渐恢复。而河间郡以南的河北之地,则要等明年才行。
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打的就是粮草。
晋室之所以战之必胜,一部分是因为士卒骁勇,将帅用心。另一部分就是晋室的造血功能了。
青州的李法主等人不事生产,底子薄弱,稍微逼迫一点就会陷入生死之地。
将陈条放在案几上,提笔在上面写了‘阅’字,然后合上放到了一边。
刑部尚书韦施笕将案几上的奏折捧起,双手奉上。
姜承枭接了过来,就听得韦施笕禀告道:“刑部和大理寺联手查清了三十七起刑事案、十八起冤案臣说完了。”
快要年末了,六部尚书汇报的事情就是这一年国家发生的事情,姜承枭一边听,一边问两句,有的时候也会责令一些官员办事不力,着令大理寺调查。
两个时辰过去,六部的事情基本上汇报完毕。
这个时候,南霁云也按照姜承枭的吩咐,依次给六位尚书上了茶水。
“这一年,多亏有几位大人在朝中为孤尽心尽力的治理朝政,孤感激不敬。”姜承枭面带微笑的说道。
裴矩微笑道:“当不得王上夸赞,吾等只是恪守本分而已。”
昭王对郑、裴、王三家的信任,裴矩还是清楚的,单从中正选举一事来看,王上还是更愿意重用并州士子的。
姜承枭颔首,一边和六部尚书说说笑笑,一边翻着奏折。
便在此时,兵部尚书尉迟迥忽然道:“王上,有件事情”
“尉迟大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吧,不必有所顾忌。”姜承枭头也没抬,随意道。
尉迟迥抿抿嘴,言道:“启禀王上,前些时候兵部和工部的将作监淘汰了一批铁刀,不知为何,臣前些时候在商市中发现有人私下里在交易这些东西。”
啪!
奏折摔在案几上,姜承枭猛的抬起头看着尉迟迥。
“你能确定?!”
郑善愿、王鸿、裴矩、韦施笕三人都发现了事情不同寻常。全都目光灼灼的盯着尉迟迥,私自售卖军械,这可是死罪。
工部尚书李春公拱手道:“臣确定,刀柄上有工部的暗记。”
轰!
姜承枭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怒斥李春:“你是怎么办事的!淘汰的军械全都囤积在将作监的作坊之中,它难道还能自己长了翅膀飞出去啊!”
李春连忙拱手低头,“臣有罪!臣有罪!”
姜承枭咬着牙,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孤给你三日时间,刑部和大理寺还有兵部全都配合你的行动,你务必给孤查出来到底是谁在暗中倒卖淘汰的军械,若是查不出来,你就给孤滚回辽东吧!”
“臣遵命!”李春低头,重重的叹息。
王鸿眯了眯眼,拱手道:“王上,此人竟能从将作监偷卖军械,想必将作监,亦或工部之中一定有内应,此事绝不简单。”
姜承枭颔首,“王大人说的不无道理,内部若无细作,此事难成。孤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魑魅魍魉的米虫,竟敢售卖军械,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尉迟迥道:“王上,太原之事绕不开太原县令,臣请王上准允太原县令协同办理此案,务必查清商市中军械的流向。”
“准了。”
这个时候,裴矩忽然问道:“王上,李大人既然查案子了,那么工部的事情该由谁来主理呢?”
姜承枭沉吟了一会儿,方才道:“马上就要年末了,想必工部应该没什么大事情,暂时让工部左侍郎代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