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长孙晟为尉迟迥断后,知道这个消息后,长孙清漪其实已经猜出了父亲的下场。
只是没有听见确切的消息,心中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此番姜承枭出征,在黎阳津打败李法主,暗中收到神举的消息,长孙晟早已战死。
身为儿女,闻得此言,长孙清漪一时之间悲伤难以自禁。
抱着夫人,姜承枭道:“我已让人暗中将妇翁的尸体送了回来,过几日寻个好墓穴,以国公之礼葬之。”
虽然神举告诉他,李法主以国公礼安葬了长孙晟,但姜承枭为了夫人将来能时时祭拜妇翁,还是让神举在暗中将尸体送了回来。
“多谢夫君”
听着夫人哭泣,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只得不停的安慰她。
姜承枭在家中休息了三日,因为长孙清漪心情很差的关系,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陪着长孙清漪,倒是有些冷落了炽繁。
好在炽繁也知道长孙晟的事情,所以并没有生气,反而主动找长孙清漪聊天开解。
帷幔飘荡,姜承枭跪坐在观花厅的中央,前方即是姹紫嫣红的庭院,举目望去甚为美观。
在他的身后,裴矩三人正在仔细的看着先帝的遗诏和传国玉玺。
虽然姜承枭显得很冷静,可是裴矩三人脸色却并不冷静。
因为和大多数曾经鉴别过遗诏的臣子一样,他们都陷入了深深的惊愕之中。
先帝的这份遗诏居然是真的!
是的,他们追随先帝已久,对先帝的字迹,传国玉玺的印章无比熟悉,可以说他们一眼就能辨明真伪。
裴矩放下圣旨,看了看郑善愿。
郑善愿:“”
又看了看王鸿。
王鸿:“”
好吧,这种事情让他们很震惊,因为先帝居然真的传位给了梁王。
姜承枭并没有在意裴矩三人想什么,他只是在想着自己夫人可别守灵累坏了身子。
一日前长孙晟的棺椁正是抵达太原,秉持入土为安的规矩,早早的便下葬了,而长孙清漪直接哭晕了过去。
对此,他很担心。
“殿下。”郑善愿轻轻唤了一声,将姜承枭的思绪拉了回来。
姜承枭转过身子,面带疲倦的朝着三人笑道:“三位大人可辨明真伪了?”
裴矩轻轻将遗诏放下,“这个先不急,敢问殿下近日可是没休息好啊,为何有些蘼蘼不振呢?”
“哎,不瞒三位大人,妇翁为贼寇所杀,我心里不好受,是故有些失态了。”
王鸿劝道:“殿下,长孙将军乃是国之柱石,马革裹尸,令人倾佩。但是死者已逝,生者还需为前路所思,希望殿下一定要保重身子。”
“这个我知道,三位大人放心吧,我心里有计较。”
姜承枭笑了笑,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遗诏的事情,三位大人怎么看?”
闻言,三人面面相觑,旋即郑善愿道:“我们三人看过了,这确实是一份真的遗诏,传国玉玺也是真的。”
姜承枭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这倒是让裴矩看不透姜承枭在想什么了。
“敢问殿下,可是打算登基?”裴矩试探的问道。
有这份遗诏,传国玉玺,加上他们三人背书,姜承枭自可立即登基。
“裴公与两位大人的看法呢?”姜承枭反问。
三人先是一阵沉默,旋即裴矩道:“我们自然是以殿下的态度为准”
他话没说完,郑善愿接着道:“当然,我们不希望你此刻登基。”
“为何?”
“反贼四起,现如今殿下应该扩充实力,而非在意虚名。”
王鸿颔首。
裴矩看了一眼郑善愿,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姜承枭轻轻一笑,缓缓道:“不瞒三位大人,我从未考虑过登基。正如外祖所言,天下皆是反贼,晋室之地狼烟四起,青雀身为皇族,第一要务应当是平匪,而不是登基。”
郑善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和他的想法一致。
旋即,姜承枭道:“但是,为了正常的朝廷运转,建立一个真正的名正言顺而又正统的朝廷,势在必行。”
他现在可以不登基,但是必须要建立朝廷,不然他和反贼也没多大区别。
更何况,他还要给裴矩三人一点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