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王序跋和刘建汉颇为意外的是梁王在拿下文安之后居然没了动作,没有继续南下进攻他们,反而在文安开始驻扎起来。
这样的状况让刘建汉和王序跋为之一愣,他们一时之间搞不懂梁王想干什么。
在这样的情况下,河间郡莫名其妙的保持了诡异的三方平衡。
王序跋和刘建汉在慑于梁王兵锋之利的情况下不敢乱动,当然,王序跋可能在暗中舔舐伤口,刘建汉则是偏向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河间郡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时间快速流逝,一转眼热夏降临。
李药师常常思考一个问题。
人为什么要活着?
他曾经是国公之子,身份贵重,一朝天子怒,家业一场空。
后来,跟随右相杨太素建功立业,他本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或许有重现父亲当年的荣光。
但是,万万没想到,高句丽一战,杨相被贬黜,自己也被皇帝贬谪去了并县,做一个小小的县尉。
原本他已经死心了,想着就这样在并县混到老死罢了。
可是,并县李源意图谋反,这让他又惊又喜。
惊的是李源胆敢谋反,喜得是自己或许可以通过上报这个机会重新获得皇帝的重用。
但是现实又给了他一巴掌,他秘密呈上的折子石沉大海。
而且,他自己也被李源发现,不得不逃出并县。
天苍苍野茫茫,何处才是他李药师的家?
何时才能让他李药师一展拳脚?
“苍天呐!”
李药师仰天大喊,头发散乱,微微细雨落于眉间。
此刻他心中悲凉,心中阴郁,心中惨痛。
一心为国,然而上天给予他的回应却是寥寥。
“后生,怎么在此悲戚啊。”
田埂之上,一名身着道袍的老人慈眉善目的看着他。
李药师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悲凉之色。
“老丈,在下”
有很多话郁结心中,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或者说,这不过是他一人的遭遇,如何让他人感同身受?
老道人似乎明白了李药师心中的悲苦,他弯腰摘下一只野花,将其捧于手心。
“你瞧瞧这野花,风吹雨打,从未有人问津,可是它仍然遍地丛生,这是为何?”
面对老道的问题,李药师摇了摇头,他此刻内心烦闷,如何能思考这样的问题。
他甚至觉得这是个山中的疯道人。
老道自顾自说道:“因为这是它的道,走完了这一生,它也就完成了自己的道。后生,你应该找到自己的道。”
“敢问道长,在下的道,在何处?”
“在心中,心中所思所想,就是你的道。”
老道一转身,颇有一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李药师蹙着眉想着老道的话,忽而福至心灵。
他突然想起来,在几年前有个年轻人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太公望知天命而出山,创下姜齐基业,他李药师正值当打之年,为何要如前朝北魏的玄士一般悲悲自哀?
他抬起头,向着北方看去。
“某还没有山穷水尽!”
另一边,魏玄成给驴儿喂了水草,看见不远处孙半仙装模做样的走了过来。
“师叔这是又骗了多少?”魏玄成冷嘲的问。
孙半仙嘿嘿一笑,“不多,给你小子赚了一个人情,将来或许能救你一命。”
“又在装神弄鬼!”魏玄成嘀咕一声,“走吧,路还长着呢。”
孙半仙道:“走着,老道此番北地一行,就是为了吃喝不愁,玄成啊,你可千万别让老道失望啊。”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魏玄成啐了一口,翻身骑在驴儿身上,慢慢悠悠的向着北方而去。
宏业八年注定是个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青州的暴匪在济北郡大败朝廷军,兵锋直入中原腹地。
东平郡,东郡,济阴郡相继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