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一郡的曹官,干得好,过几年就能去其他地方任职县令,这是怎样的机会啊。
似乎是看出了孙子心中的不满,裴矩道:“你是否嫉妒元俨?”
“没没有。”裴宁谙讪笑道:“元俨能有这样的机会,我为他感到高兴。”
裴昀道:“高兴较少,个中嫉妒比较多才对吧。”
“嗯。”裴矩赞同道:“老夫猜测,你心里一定是在想,凭什么这样的机会给了元俨,明明我才是裴家的嫡孙啊。”
“没,没有,孙儿从来没有这么想。”裴宁谙赶忙辩解。
其实他就是这样想的,论才略他可比元俨强多了,为什么琅琊郡公宁愿要一个武夫也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以后就没机会出仕了,只是按照通常的规则,他进入太常寺混几年,然后在入地方历练。
这样的过程岂能有裴元俨那样充实,他可是从一郡兵曹做起,以后的升迁速度一定会更快。
而且两者的意义也很不同。
太常寺混资历大多是世家权贵子弟的做法,其实履历上远没有裴元俨那样先从基层做起来的漂亮。
更重要的是,基层做官容易出政绩。
他在太常寺能干嘛,无非就是天天坐班,点卯。
“你就是这么想的。”裴矩无情揭穿他的伪装,淡淡道:“这里只有我们三人,有什么话就说吧,老夫吃过的饭比你走的路都多,你肚子里面的那点花花肠子还想在我面前隐瞒?”
裴昀笑了笑,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这种心里落差其实一眼就能看穿,长时间的长房嫡孙的名头已经让他笃定自己一定会是裴家第一个出仕的,结果让一个旁支的子弟拔了头筹。
要说他心里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
裴宁谙咬了咬牙,低声道:“不瞒祖父,孙儿确实是这么想的。”
“祖父,难道我比元俨差么,为何郡公独独看重他。”
这一点是让他最不爽的地方,从姜承枭亲自点名要裴元俨陪着去山东六郡开始,这个种子就在他心里面生根发芽了。
他比裴元俨差么?
裴矩撇了裴宁谙一眼,叹息道:“论武略你确实差了元俨一筹,但是论文略你自然是不输给元俨的,只是你一开始就输了。”
前半句听的还挺舒服,后半句让裴宁谙懵了一下。
“祖父,我什么时候输了?”
裴矩道:“你应该还记得当初琅琊郡公第一次来府上拜见吗?”
“记得。”
“当时你表现的太平凡了,而元俨则表现的很好。琅琊郡公是什么身份,什么样的世家子弟他没见过,相比较你的普通平凡,元俨的冒进显然是让他记住了。”
“正是因为这个,他叫了元俨一起去山东。在这途中,他发现了元俨的才华,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
当然,裴矩也省略了一些事情。
比如让裴家子弟一起去山东的事情,裴矩就怀疑姜承枭只是随便点了一个,他的目的就是拉着裴家的虎皮。
而裴元俨很幸运的在姜承枭心中留下了印象,抓住了机会表现自己。
所谓时也命也运也,大抵如此。
裴宁谙很无语,这也算是自己的错吗?
他怎么可能会像裴元俨那样,失礼的要与姜承枭较量。
裴昀道:“你也不必如此,只要胸有才华,迟早有一天会成功的。元俨此番能去,主要还是他的武功,辽东郡四周皆是异族,他更适合去那个地方。”
“是,孙儿知道了。”裴宁谙落寞的施了一礼。
见此,裴矩蹙眉道:“何故作此姿态,你又没输,机会是留给有才华的人,元俨若是没有武功,又岂能得他人看重,你若是不想落于人后,就认真治学。”
“是。”裴宁谙强打起精神回应。
正在此时,一名仆人走到廊下,对着屋子中的裴矩禀告道:“启禀老爷,太常寺卿王公,大理寺卿郑公求见。”
嗯?
裴矩迷惑的看了一眼裴昀,同时也看见了裴昀眼中的迷惑。
年关将近,他们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