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银甲人所受之创,已能完全自制,再也难加以针对。
其二,银甲人此时本身战力,至少达到乐思源的百分之九十九。
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现在,银甲人此问,就是将了乐思源一军——
你敢不敢赌?
若银甲人战力在十成战力的乐思源之上,此战结果不问可知。
若去赌银甲人现今之战力,在乐思源九成九分之上,十成之下。那么一旦生死相搏,便是乐思源的胜机。
休看只是百分之一的狭小区间,似乎毫无容错可言。但乐思源本是道行精湛之辈,几乎到了明月境中登峰造极的层次。百尺竿头,每进一步,亦是难如登天、何况银甲人小有微损,战力在他九九分之上、十分之下的区域内,也未必没有可能。
有一事不可不提。
如今二人是动用“紧云环”相搏。一旦决定“正常”交手,便无有拆解之余地,几乎注定会有一人陨落于此。
乐思源眼神略有飘忽。
刹那间,许多念头在他头脑之中浮现。
此战一举获胜的收益;当众退却,名望大损;身为一代天骄、尘海宗众望所归的责任;在近道之前,中道崩殂的风险;不争一时得失,退一步开阔天空……
刚勇与鲁莽,怯懦与审慎,名同实异,只在一念之间。
银甲人似乎心平气和,好整以暇的等候乐思源做出抉择。
过了约莫百余息后,乐思源猛然一抬首,道:“我输了。”
言罢,便默然回返。
归无咎暗暗点头,乐思源并未为盛名所累,还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以归无咎眼力来看,银甲人受创,其实较乐思源之判断尤小。至于他是如何做到的,此时依旧是一个谜团。
赌这百分之一,其实甚为不智。
只是尚未想明白的是,银甲人既然有绝大的把握斗倒乐思源,果断出手便是,为何要放他一马呢?
乐思源落定之后,龙方云、尚明博等人,俱相对无言。
尚明博轻轻叹息一声。
乐思源也是脸色半青半白。
尽管他心中确信无比,自己道念无差,最终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是不战而退,到底难以言勇。
良久,龙方云才道:“此战失利,我之过也。”
这一句并非是客气话。此刻龙方云也已经回过未来,自己用心不狠,急求全胜,才是致败之因。
金志和目光转动,有意无意间落在归无咎身上。
龙方云也微有几分不自在,他原本巧用心术,本是要最大限度的借用归无咎之力,心中算盘绝不再少。未想到了此时,归无咎竟成了唯一可以倚靠之人。
归无咎不露声色,言道:“归某尽力而为便是。”
急忙伸手止住众人感激恭维之言,归无咎纵身而上,六度出阵。
中天之上,银甲人见归无咎出阵,冷笑一声,便要回返,照例避战。
归无咎转身拦在身前,道:“道友且住。何故避而不战?”
银甲人道:“本人先胜一阵,大有损耗。避战休息,有何不可?”
归无咎长笑一声,言道:“阁下若退去,也可。只是,本人就要赖在这里不走了。先前胜一人便即下场的情形,不会出现。”
银甲人本不再理会归无咎,径直离去。此刻闻言,不由僵住,道:“阁下并非尘海宗、星门嫡系。须知天梯机缘,未止一处。何必冒着偌大风险,为其卖力?”
归无咎淡淡道:“我自愿意,你能奈我何?”
银甲人哼了一声。
归无咎忽地一笑,言道:“阁下连战五人。我也不占你便宜。似尘海宗那四位之战法,想来贵派也有相似手段罢?不如贵派依例遣出五人与我交手,然后阁下再行出阵,如何?”
银甲人沉默片刻,竟讲价道:“魂祭之术虽妙,终非与那位乐道友一战的消耗可比。若你能先战我方八人,本人便与你一战。”
言罢,他头颅微扬,似有激将之意。
归无咎果断道:“甚好。成交。”
银甲人见归无咎应的果断,又冷笑了一声,转身下场。
归无咎却心中一振,如愿以偿了。
他可无心为尘海宗一方卖力。
之所以如此决断,是窥见“武魂祭法”这道底牌后,他又有了新的判断,急需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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