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柳上真一副诚心接纳之态,连忙赔罪道:“道友教训的是。本宗与各友盟,是有些疏于交通了。”
姚纯上真连忙宽慰,语气甚是诚挚:“教训二字,如何敢当。只是今回护送归无咎一行与圣教祖庭真传斗法,途经贵宗地界,秉承友盟之义,本是有两件事要做。”
说完伸手指了一指孤邑上真,笑道:“第一件事就是落在孤邑道友身上。”
高柳上真闻言一怔。
姚上真道:“孤邑道友出自琼石门乙道尊门下,在诸宗天玄境同辈之中,论药石之功,至少也能排进前三。本来这一回护佑归无咎一行,并不曾遣他前来。只是他听闻贵派高梧道友之有恙,这才自告奋勇一行,替换了一位道友的名额。”
“难为他一番好意,见到贵派其余三真缺席不至,心中难免有些疙瘩。失态之处,还请高柳上真包含。”
陆乘文忽地朝归无咎眨了眨眼。
归无咎知他心意。姚纯上真看起来清如菡萏,气质英才卓越,言语雍容平和。想不到扯起谎来竟是不紧不慢,信手拈来。他心中其实也觉得有几分有趣,只是面上平平淡淡,却不像陆乘文一般形之于色。
孤邑上真似乎有意配合一般,轻哼了一声,独自饮了一杯清酒。
高柳上真又是硬着头皮告罪。
实则到了此时,号称有恙的高梧上真暂且不谈,尚音、尚玄二人,于情于理请出来见客。但是高柳上真一味告罪之余,依旧装聋作哑。
姚纯上真美目微不可察地一眨,不知是酝酿语气,还是现编故事:“第二件事。贵派故土难离,盟中各位道友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贵派毕竟身处圣教兵锋之下,若万一有所闪失,诸宗同道于心何忍?”
“道尊思两全之法,倒也得了一策。”
高柳上真闻言,做出一副对宗门安危十分关心的神态,连忙问计。
姚纯上真言道:“道尊赐下阵图一部,可以将贵宗要害之地暂时护持。若无同为道尊境界的大能出手,纵然数十位天玄上真、界空大帝一齐出手围攻,也能够护持住一刻钟的功夫。”
“有这一刻钟时间,此阵感悟灵机,自然便能呼唤合界法阵,将阵法所护之地传送至渡明开元界中。如此,岂不是两全其美。”
高柳上真正要致谢,姚纯上真伸手止住,道:“只是布置此阵,须得七人合力。贵派上真本有四人,但盟中知贵派高梧上真或许力有不逮,便未将他作数——这也是为何我等这一行来了四人的原因。”
高柳上真面色变幻,有了这么一个天大的事压着,自忖终难再作推辞。袖中一道金光抖落,化作两道符剑往山巅去了,显然是在传递讯息。
不多时,两道遁光落下。
其中一人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略微发福;另外较年轻的一人虽然面容瘦削,身材更匀称一些,但是两人并立,也并不比那中年高出太多。
尚音、尚玄二位上真,似乎果真是生性冷僻,不愿近人。只略微告罪几句,便自寻了一处座位落座。
高柳上真有意无意望了二人一眼,察觉似乎没有什么破绽,心下稍安。
诚如荀申所言。若要天衣无缝,顺其自然才是最佳。其千方百计尝试回避者,正是其不得不然的破绽所在。
尚音、尚玄二人一旦落座,归无咎等三人及四位上真,立刻将目光焦点,落在二人身上。
归无咎等人道行尚浅,还看不出什么。孤邑、越湘、路艰三位上真,隐约感到尚音、尚玄二人,似乎气机不如高柳上真敞亮豁达。但真要找寻什么明显漏洞,似乎也并未能够。
唯独姚纯上真目中光华一闪,已经心中有数。
归无咎等人与尚音、尚玄二人见礼已毕,姚纯上真似乎也举杯来劝。
方才此间发生的一切,那两位其实藏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在尚音、尚玄二人心中,孤邑、越湘等人孤高自许,似乎不大好相与;而姚纯上真,明显和善许多。
见姚纯上真敬酒,二人也不敢过于拿捏,连忙举杯相迎。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姚纯上真蓦地丢掉酒杯,顺势摊开手掌,正面相对尚音、尚玄二人面孔。整个过程迅捷无伦,教人猝不及防。
掌心之中,一目睁开,金芒闪耀。照出两团虚影,无所遁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