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灵谷城,唐军大帐。
都护牛师奖方头大脸,长眉入鬓,一双虎目时刻保持着警惕。
多年征战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时不时的就要抚摸腰间的长刀,做好随时迎战的准备。
现在,他坐在大帐里,时间已经跨入秋十月,再拖下去,战事就会向着对唐军不利的方向前进。
小侍卫送来一个青铜手炉,还没递到牛师奖手里,他就怒了。
“拿走,娘唧唧的,大老爷们用得着这个吗!”
“将军,天冷了,您穿的也单薄。”侍卫端着手炉,竟然没走,还有一个原因,他没有明说。
牛师奖岁数已经很大了,五十多岁了,严格说来,他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在洛阳城,他的重孙子都已经会走路了。
身子骨自然不比从前,不抗冻。
“单薄个屁,老子热的浑身都是汗,对面怎么样了?什么情况?”
他所指的对面,乃是十里之外,架在祁连城上的吐蕃军营。
“没动静,巡逻的哨兵倒是一直都警戒着。”
“坑道挖的如何?”
“日夜赶工,已经挖了三寸深了。”
“好,攀梯也多准备些,攻城时用得着。”
“是,将军,我这就吩咐下去。”
牛师奖一挥手,小侍卫躬了躬身,便退出去了。
过了许久,牛师奖抬头一看,小手炉还好端端的在他的桌案上摆着。
这个小崽子,心眼还挺多。
他倒是真的不冷,可这手炉还热乎的很,不用也浪费了,牛师奖也就把它揣进怀里。
五天过去了,陈矫连个回音都没有,他到底有没有找到太子殿下的援军?是否已经将自己的计划顺利的传达出去?
他揣着手炉,在大帐里绕圈,经过十几天的厮杀,他这边的战事也陷入了僵持。
这次战役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吐蕃处于进攻一方,而唐军目前处于防守反击一方。
吐蕃军团占据地利优势,开局就不断猛攻,反复冲锋,唐军虽然顽强,可也只能被动抵抗,无法夺得战势的主动权。
牛师奖镇守安西都护府多年,在绵延的征战之中,他对吐蕃的仇恨深入骨髓。
这次吐蕃更加疯狂,气势汹汹,牛师奖明白,他们来者不善,对战略要地甘州是志在必得了。
尤其是对面的吐蕃主将勿齐秃,年轻气盛,战术凌厉,初时的几个战役,让没有防备的牛师奖吃了很大的亏。
幸亏牛师奖经验丰富,性情沉稳,几站下来,迅速稳住了阵脚,否则一败涂地,不是没有可能。
可最近几天,勿齐秃领导下的吐蕃军团,似乎有点奇怪。
凌厉的冲锋不见了,从主将再到普通士兵,全都婴城自守,闭门不出。
两军对垒,吐蕃哨兵对待唐军的挑衅行为也置之不理,摇头晃脑,绝不搭理。
这也叫打仗?
这样保守的做法,也和勿齐秃发起此次战役的初衷不符,天天窝在城门里,如何能够夺取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