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陈矫次子刘骞正死死盯着庭院门洞,不时回头去看西门,守御西门的西门司马、门侯、门丞各有司职,督率本部吏士及亭卒驻守不动,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五十步外厮杀。
隔着厮杀的人群,刘骞与里面的魏不霸对视,两个年龄相近的青年此刻恨不得吞了对方。
魏不霸竟然丧心病狂的准备刺杀朝中重臣,不管魏不霸杀的是谁,都不会给徐州带来好处,只有无尽的坏处。
当年青徐自治带来的结果就是徐州士人骑虎难下,享受了二十多年独霸一方、自治王国的好处,怎可能收手,把自己约束在牢笼里?
杀掉魏不霸灭口,然后纵火生乱,乘乱逃匿到士民之中。
这就是刘骞的计划,身为汉室宗室,在这个宗室人才凋零的时代,他多少能受一点优待。
可魏不霸不是那么好收拾的,再拖下去,拖到县兵、亭卒聚拢合围,那谁都逃不了,势必同归于尽,一起落入法网。
似乎察觉刘骞的顾虑、犹豫,魏不霸右手握剑斩在廊柱,剑镶入廊柱,他右手从怀中取出一面玻璃镜子对着刘骞脸颊照了照,刘骞下意识眯眼。
随后就见魏不霸将镜子狠狠摔在地上,碎裂一地。
见状,刘骞大呼:“撤!快撤!”
这帮人顿时化整为零,逃遁过程中抛弃小盾、刀剑,还脱掉身上的外衣,露出里面半旧的寻常劳作短衣。
魏不霸整个人也虚脱瘫坐在地,几个部曲武士头目围上来,当首一人拱手:“公子?”
“不跑了,跑不掉。”
魏不霸扭头去看西门门楼:“纵火的是徐州人,袭杀我等的也是徐州人,如今城中动乱与我等何干?”
“公子,若入廷尉府,该如何问对?”
“都照实说,此间事与诸位无关。”
魏不霸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一个备用的玻璃镜子,自嘲笑了笑,高高抛起落在地上摔碎。
一些部曲武士没见过这种镜子,拾取碎片观察模样。
魏不霸见近半人负伤,就挣扎起来,拔出剑说:“与我去西门,请守军治伤。”
江陵南门,城门校尉习宏面色阴郁,恨不得把城中各处作乱,顽隅负抗、企图乘乱逃亡的人给活剐了。
繁华的江都南城,此刻处处烟火,纵火点不下十处。
好在昨夜有雨,除了密集建筑区域火势延烧外,许多地方只是小范围起火,很快就被县兵、亭卒控制。
如果放中军出营参与行动,也不会闹到这一步。
可军队出营简单,一旦参与城中行动,并控制各处后,那就不好再收拢。
就在习宏眼前市肆也被几轮火箭引燃,火势呼呼而起向东延烧,烟尘遮蔽视线,就连北边的玄武门都已经看不到了。
习宏不发一言只是抬手把盔带勒紧,扶正战盔,静静等着。
隐约看清楚其中一人拿着方天戟模样的兵器,却是短柄,心中有些不妥,但还是不以为意。
神兵失窃,这帮人怎么可能把神兵再运回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