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意要保张家与新朝休戚与共的富贵,那自然有的是办法。
田信这里还有两个堂弟,一个堂妹未婚,与张家联姻自能消除不满的呼声,使张家屹立不倒。
刘永算是老丈人的信使,来传个口信。
不用开口,看刘永表情就知道老丈人的立场。
见田信沉默不语,迟迟不表态,刘永也是煎熬:“可是让兄长为难?”
“略有一些。”
田信声音沉闷:“算起来也在情理之中,妇翁与翼德公相识相知四十余年,是生死与共的手足兄弟。为保全兄弟,子女尚且能舍,何况些许颜面?”
半年前的冬季,老丈人整顿兵马,动员一切能动员的力量,就是想打残自己,或者是打断自己上升的势头。
如果不是庞林突然反戈狠狠给老丈人腰眼子来了一刀,可能现在中原大地已经血流漂橹。
即便这场没有打起来的仗,就已经造成了许多人力、物力损耗。
关姬是关羽手底下看着长大的,可对这个女儿一家……关羽心如铁石,终究是乱世中颠沛流离半生的人,有太多的子女、妻妾夭亡、流散的痛苦经历,或许才这样的冷酷。
而另一个老丈人庞林妻女被掳走,就再未婚娶,迎回妻女后感情和睦。可随着地位、财富的变化,以及庞山民、庞宏那里执迷不悟走歪路,企图弯道超车……逼的庞林没办法,只能纳妾给庞家延续血脉。
想到两个老丈人的差别,再看看眼前关羽的态度,田信有的只是敬重……至于对比之下自己一家的遭遇,半年前的冬季就已经心凉了,现在不可能再凉第二次。
正因为凉了,所以代汉一事刻不容缓,没必要再给老丈人面子,去照顾他的感情承受能力。
这种事情必须快刀斩乱麻,越快越好,否则皇帝大义会不断聚集保皇、尊皇的力量,会造成更大的内耗。
心中敞亮,谈不上伤感。
田信突然驻步,回头看刘永:“先帝待我如子侄,我视公寿如手足兄弟。先帝明知我势大难制却坚持放纵,此再造之恩。先帝如何宽容,我也会如何宽容公寿。公寿如此,张家也会如此。只是卫国要削,只留三县。”
留下三个县的封国食邑,总好过一落千丈。
终究是二王三恪之一,渡过眼前这段时间,今后经常走动,加上姻亲关系,自会越发亲密。
见张家事情解决,刘永眨动眼睛,踌躇开口提出自己的要求:“弟不求如何尊荣,只愿封邑能临近惠陵,以便时常洒扫。”
靠近惠陵的地方,还要做刘永的封国,太穷、太偏不行,太过富裕、地理位置太过险要也不好。
田信思索之初就排除了南阳、襄阳、江都、临沮、夷陵、武陵这些地区,江夏也不行。
思索版图、地区,就说:“昔年曹魏治下南阳析分出北义阳、东章陵、西南乡三郡,我取章陵郡之章陵、襄乡、随县立隋国,隶于荆州。”
“随县是江夏、南阳必经之处,颇多商旅,国内河流密布农业便利,又有群山密林可供游猎避暑,应是一处好地方。”
说着田信伸手抓一节青嫩麦秆,捏出汁水示意刘永伸出手,在他手上写下一个‘隋’字,而非古随国的随字。
姬周克殷商,就册封了许多耳字旁的封国,如监督殷商遗民的三监之国:邶、鄘、卫,还有周公旦其他兄弟建立的郇、郕二国。
凡是‘阝’字旁的国,立国用意就跟监察有关;哪怕郡县的郡,就很形象……君王的耳目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