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自己来……自己能干什么?
皇帝不见自己,躲到长乐宫来,自己还能硬闯进去?
寝殿内,刘禅整个人懒洋洋斜躺在榻上,室内弥漫淡淡的沉香,他手里抓着一把玉石、玛瑙打磨的圆球,不时眯眼思索,脸上没有一丝丝的情绪波动。
另一边的榻上,田嫦并腿坐在儿子摇床边上,轻轻哼笑,身子跟着摇床小幅度的摇摆。
此时此刻,她眼中只剩下了乖巧的儿子,在这降雨、清凉,又空气鲜润的时刻,小家伙睡的格外香甜。
寝殿外,皇帝不急黄皓很急,急的来回踱步。
陈震好敷衍,就这么晾着也没事,就算大将军询问,陈震也会帮着为皇帝开脱、辩解。
可如果大将军迟迟等不到消息,亲自来了长乐宫……那该如何收场?
或许,虎贲郎一拥而上,会先把自己这样的近侍首领抓住给砍了。
焦虑无比,突然听到一阵阵冲刷宫殿瓦片、如同波浪的雨水声渐渐细微……这说明雨水将歇,黄皓不由大喜,强忍着喜悦,以焦虑神情趋步入寝殿:“至尊,雨水将歇。”
“雨要退了?”
皇帝先是恍惚,随即追问:“陈震何在?”
“在殿外等候,奴婢观其举止,已急迫非常。”
“引入殿内,赐茶。”
皇帝说着疲倦摆手,就闭上了眼睛,听黄皓脚步声渐远,才说:“诸葛伯松贪功冒进,为私情惹怒那人,实在愚蠢。唉……不分轻重缓急,如今倒好……”
诸葛乔落水患病的消息传来,大将军就震怒异常,将天子近臣纷纷转迁任用;现在诸葛乔死了,不杀一批人,大将军怎可能善罢甘休?
大将军是斗不过北府的,恐怕也不愿意死保朝廷。
想了片刻,想到一个词能描述大将军,可又不敢说出口。
他起身拢了拢衣袍,来到皇后身边,先蹲着贴近脸去看香甜入睡的儿子,他心中又燃起干劲。
见他微笑模样,一旁的田嫦也露出满意的笑容。
“是朕无能,让皇后委屈了。”
“与陛下无关,臣妾即为刘家妇,本就该如此。不怨陛下,也不怨孝先兄长。”
田嫦轻轻推动摇床,笑容恬淡:“能安享宫中富贵,妾身已知足了。”
七八年前,宗族迁徙的恐怖记忆始终弥漫在脑海,她很是镇定、满足。
这种气质再次感染了皇帝,他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力量:“我得争一争,既不能成,纵死也是心甘。”
对此田嫦微微颔首,不置臧否。
她没什么好怕的,闹到最坏的一步,北府兵冲进长乐宫,也不会动她一根指头。
大不了换一个皇帝,自己做皇太后。
她的这种镇定,似乎已经成了皇帝放手一搏的勇气来源。
赢了拥有一切,输了……还能保本。
不赌一下,对不起这种奇妙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