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四散追击的汉军陆续归营,营中气氛如常。
最近得到铁骨天赋的郭奕还没睡醒,就被几个夷兵营出身的军吏冲入帐中,摩崇手中匕首抵在郭奕下巴正要刺,被其他军吏拉住:“这么杀他太过便宜!”
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郭奕就被这伙五溪蛮出身的军吏提溜着往外拖,这时候张温领着一伙执勤吏士追上来,一挥手:“摩崇!不可胡来!”
“不!”
摩崇匕首抵在郭奕脖子上,怒目张温:“司直公!是这贼子染疫,我见这贼子时常呕血,定是他!”
四周被执勤吏士包围,摩崇瞪着眼睛:“我要用这贼子血祭,向兵主祷告!不要拦我!”
僵持时田纪闻讯赶来,阔步上前抄起剑鞘就朝摩崇抽打,摩崇几个人不敢躲,田纪一把扯出不敢动弹的郭奕,又一脚踹翻摩崇:“蠢货,非要惹人笑话不成!”
摩崇委屈咆哮,又嚎啕大哭,被不明所以的执勤吏士架起,拖走。
田纪临走也恨恨看一眼郭奕,郭奕惊魂未定冻得瑟瑟发抖:“张公,此系何故?”
见左右无人,张温压低声音:“昨夜公上呕血,随我来。”
田信已转移到温室中,地上暖融融,他依旧戴着厚厚口罩,不时轻咳。
郭奕来时,田信正分批传见各营的营督、军正官,安抚他们。
郭奕愧疚不已,也不由怀疑是自己所患的疾病传给了田信,特别是田信给他治过病,常有接触。
“此旧疾,与伯益无关。”
田信安慰郭奕,用笔书写:“向夏侯伯仁传讯,此我军示弱诱敌之计,告诫他与曹文烈不可追击。”
夏侯尚、曹休的心气已经被曹丕折腾没了,还有刘阿升、曹洪这层关系在,机会合适可以尝试策反他们。
曹真却不会,这是个积极性很高的人。
最近实际交手来看,这个人临阵指挥十分果决,最好引曹真本人来追,设伏除掉这个隐患。
这么大的消息肯定瞒不过魏军,不管魏军能否分辨真假,魏军必须追。
追击,失败,魏军可以承受这个打击;不追击,魏军承受不起曹丕的问责。
这是曹丕性格决定了一场必定发生的追击战,最好不要出现夏侯尚、曹休的部伍,逼曹真本部追击,打不掉曹真,也要打掉曹真的威望。
原北府兵营地,曹休正与曹演一起下棋,彼此心思皆不在此。
曹洪先抗令没有迂回侧击刘备大营,导致张郃失去接应;其后又主动撤离战场,陷张郃中军于汉军包围之中。
若非张郃跑的快,张郃中军会率先遭到汉军包围、聚歼。
而曹洪撤离战场时还派千骑护卫刘阿升……刘封去见刘备,这千骑之众,根本瞒不住这一举动。
偏偏又逞能去郾县,企图裹挟家属返回家乡,不想麾下军队军心瓦解,跟着家属向南阳迁移。
曹洪接连触犯死罪,已到了罪无可赦的地步。
曹丕如果还想要脸,要保持国家刑纪,就要借曹洪脑袋一用,这是谁都拦不住的事情。
曹洪是自己嫡亲叔父,自己该何去何从?
此时此刻,魏军已到了内战边缘。
这么大的败仗,这么大的损失,曹洪罪责很大,体量也很大,正好用来堵窟窿。
曹丕称帝,双手沾满血腥,天崩之际,绝无活路可言。
跟着曹丕的人,绝无好下场。
曹彰以勇力给曹植换来一条活路,田信也没染曹彰的血,曹植这里有的谈,有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