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愁困于后继军粮不足,潘濬口吐怨言:“若虎牙将军扣留吴军俘虏,说不得能迫使吴侯退兵。”
见田信不反驳,潘濬继续说:“江陵实乃天下坚城,吴侯袭取失利,其将校又不敢与关君侯争锋。只是骑虎难下,我若以降军逼迫,说不得能罢战休兵。”
“你小觑了孙权野心。”
几个领军校尉、司马、长史收敛笑容,王甫本要开口换个话题,见田信语态平静也就作罢。
就听田信说:“孙权背盟实属必然。今后曹氏篡汉,孙权兵败,彼蛇鼠一窝之人,必能存留孙氏苗裔,不失富贵。若我家大王三兴炎汉,曹氏是汉之逆臣,孙氏是不是逆臣?”
“如今天下三雄并立,孙权背盟来偷荆州。其若成功,可使我军大业就此崩解难以复振,并全据荆扬,有展望天下之资本。即便大败而归,我军可有余力追击?就算有余力追击,曹操又岂会坐视我军歼灭孙权?”
田信瞥潘濬:“未战先算败,孙权败不足以亡国,胜却能展望天下。公若是孙权,该如何取舍?”
“再者,赤壁之战时,我军不过江夏偏隅之地。战至如今,席卷荆益二州,汉中、襄樊两战歼灭曹军十万之众。而孙权扩土不过偏远交州,也是靠兴兵进犯才从汉王这里割走荆东三郡。公若是孙权,心中可会服气?”
说着田信笑笑:“他北上打不过曹操偏军,而我军空虚,他自然就想乘火打劫,先捞一票。只是这样一来我军就难办了,打赢他后,我军是该与他对峙于豫章,还是北上伐曹?”
潘濬恼羞垂头,王甫眼珠子不时左右看看。
田信的性格是很好的,嗅觉更是敏锐的可怕,见吕蒙一面就断定吕蒙有变;到江陵后更是察觉糜芳有问题。
前后算起来,田信也就跟糜芳有过冲突,现在又连着以言语挤兑潘濬,言语神态间毫无敬意,难道……
王甫心中震动,脸上没有情绪波动:“将军北驻糜城后,对江陵防务可有什么嘱咐?”
“左护军黄公衡精熟兵法,我正要举荐黄公衡守卫江陵。黄公衡若守江陵,我军后顾无忧。”
田信说着又瞥一眼潘濬,他对潘濬也是不放心的,正色看王甫:“我麾下夷兵已分散各处,各有统率难以再聚。此番进驻糜城,于老将军会率三营吏士随我出征。降军之中,我前后也能募集三营两千军士,此外还有旧部、残兵合计一千。”
三万多俘虏消化得到两千人,另两千人是客军性质,平白多出一个军的战斗力。
王甫听田信亲口说出这个数据,面露释然之色,微笑询问:“城中还剩多少兵马?”
“城中原有江陵守军两千,我麾下夷兵一千,辅军两千,刺奸一千。我会带走一千精锐,能留战兵两千,辅兵两千,刺奸一千。”
田信说着看向校尉赵岳,赵岳对他微微颔首以示尊重,田信又说:“今又得赵校尉所部两千人,江陵守军将有战兵四千,合辅兵、刺奸共七千。吴军倾力来攻,也有还手余地。”
七千守军镇守江陵,以江陵城防来说,似乎万无一失,没必要将黄权从前线撤离。
王甫思量此事,田信又说:“糜城必是大战之地,两万降军安置糜城凶险异常。乘吴军立足未稳之际,正好迁降军回江陵。”
“江陵城坚乃天下皆知之事,惨败之后,吴军自然明白攻打江陵实属徒劳。孙权必会以丰厚爵禄招降、策反,一个万户侯不够,就两个,总有人会动心,或被左右胁迫。”
潘濬的脸一红一白,王甫直问:“将军言下之意,可是愿为黄公衡担保?”
“愿意担保,黄公衡与我一样,是志在天下之人,非名利所能动。”
关兴一本正经坐在田信身边,此刻也注意到坐在左右两侧的校尉、司马、几名长史的态度动摇,相互看着以目光交流,最后齐齐目光落在王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