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自由之城和塞北嘛,以鸿鹄居多,比如我那位出塞的姑姑嫦娣,留下落雁山美谈。另外,上回我在西塞山下浣衣河边见到不少白鹭,想必相父大人赠给江侯那匹惊鸿便是因此得名。
最后说东夷,东夷多泽国,江南也算东夷,所以多水鸟。我家子兰年轻时曾游历江南,写过‘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给少师蒹葭写的。”
江月婵耐心听完,诧异子修学识的渊博,似乎不像是不学无术之徒,又想起子修同武去疾说话时谈起两座学宫,顿时释然。况且子修和老舟子谈话时提到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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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在华胥豢龙学宫考察中总能吊车尾,其实不然,再吊车尾,也是从豢龙学宫诸多学子中脱颖而出,实在算得上优秀了。
子修则想起子兰那几句小诗,轻声吟唱:“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雎鸠和鸣,竹筏摇曳在大河之洲,江月婵放下剑后实在对得起淑女头衔,子修嘛,梁上君子也算君子。
此情此景,恰好映衬。
江月婵侧过身,划着竹筏,她明明斩去满头青丝,可心如乱麻丛生,挥之不去。
是因为欠了子修一个大人情?
“谢谢。”耳畔想起子修一句道谢。
江月婵心思更复杂,他为什么说谢谢?
“谢谢你陪我,”子修叹息一声,叹息化作微风,在江月婵心间涤荡微澜,“今日夏历七十四年,五月二十,十六年前的今天,我娘死,我生。”
江月婵心思复杂,她知晓这位在南方王朝和北方联盟都显赫又显赫的少年其实并不快乐,如同迁徙燕子,每年禾丰节后南下越冬,次年春临节前返回,在南方也好,北方也好,都是客。
子修唏嘘道,“其实我最快乐的时光,是八岁前,那时候在南山里长大,有花家几个兄弟姐妹玩耍,缠着老太史听故事。每天老太史划筏子带我去夏邑,他去有间酒肆吃酒,我去夏邑学宫蒙学。不过我贪玩,常常趁子兰不留意跑去隔壁太史草堂翻书,稍大一些后学会翻墙。日暮前,老太史喝得微醺,有时候把我落下了,一个人回去,我就在太史草堂过夜。”
子修展开双臂,凝视悠闲雎鸠,满目歆羡,道:“要是时间就留在这里,多好。”
江月婵心如小鹿砰砰乱撞,他是在暗示什么吗?比方说这个人情的事,果然,人情好借,不好还。
“月婵姑娘,你知道吗,子兰后来也为少师蒹葭写过一句诗,”子修忽然低声啜泣,哀伤道,“蒹葭苍苍,凝泪为霜。所谓伊人,天各一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