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也回头望一眼老黄牛,说道:“当年宰予我在夏邑置办了一个屠夫摊子,日子也滋润。
有一回有家人来卖耕牛,耕牛嘛,就是乡里人的命,那家人也舍不得卖,只是那家人长子到了娶妻年纪,马上要入军籍,再不讨个媳妇恐怕连根都续不下午,只能卖了耕牛攒一笔纳彩礼。
那头耕牛过手后,买主是夏邑一户贵族,打算祭祀祖先,特地牵来让宰予我屠杀。
宰予我早前是山中猎户,那时又是屠夫,偏偏那一回心软了。
那头耕牛,或许是知晓自己的命运,跪在宰予我面前,落了几颗泪。
别人家还等着祭祖,不杀不行。
宰予我一狠心买下耕牛,又为那家人杀了头羊当做祭品。”
鱼书笑容可掬,回头说道:“宰予我,你心疼牛,就不心疼羊了?”
“牛无罪,羊又何罪之有?”姜获麟一脸痛惜,道,“羊代牛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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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予我难得辩解:“牛是耕地拉车的,羊是吃的。”
姜获麟叹息道:“畜生尚且有大小之分,何况是人呢?”
羊代牛死。
鱼书则想起另一件事来,泫然欲泣,骂道:“姜获麟,你少假惺惺。
当年你祖父知晓华胥联盟和夏王朝和亲必然会受阻,甚至会有杀身之祸。所以他舍不得让真正的帝女出嫁,让我娘代替帝女。
帝女有错吗?她没错。
那我娘有错吗?我娘也没错。
错的是我娘只是个小乐官,表哥她娘是帝女。”
姜获麟这回没顶罪,低头驾车。
泰山蛮女轻轻搂着鱼书,小声安慰。
倒是舒礼轻声说道:“可是虞凫大人还活着,子修的娘却死了。”
鱼书嗤笑道:“我听父亲说夏王朝那位年轻摄政君才能还胜过我舅舅子兰先生。你祖父必定是嫉妒,害怕以后那位年轻摄政君正式登基后,一人压过北方三位帝子,才害死他的。说起来你祖父心是真狠,我娘代嫁险些死了,南史大人的女儿真嫁当真死了。”
姜获麟一脸无辜,辩解道:“我家祖父一直对仲康推崇备至,他虽是华胥帝君,还兼任豢龙学宫官师,留在夏邑教导仲康的时间可远比留在华胥长,为此还遭受不少人诽谤。”
“华胥人会这么好心?”鱼书一脸意难平,愤愤道,“那位年轻摄政君摄政不过一年,只做了一样事,却足以彪炳史册。”
姜获麟点头,又摇头,道:“有些事,以前不好提,现在倒是无妨了。当年我祖父确实一心向夏,甚至天下归夏,所以他才只是华胥摄政君,而非华胥帝君;所以他才说夏人庙堂柱臣,而非夏天子。他这一生,评价绕不开一个‘贼’字,在南方毁誉参半,被评为贼臣;在北方也毁誉参半,被评为贼君。
仲康大才,融刀兵,铸铜币,商贾大行。不过在他之前,我们华胥就先有了贝币,他铸造铜币,也是受到我祖父启发,效仿华胥贝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