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墙根的殷子安眉头一挑,恍惚间想起在魁星楼听那青衣先生讲学的日子。
关于鬼神之说,殷子安早年听魁星楼里的青衣先生提起过多次,无一例外地都在听到一半时昏昏睡去。到后来殷子安习得此法,每每夜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便偷偷跑到楼里,把青衣男子喊起来给自己讲那些个儒家道义,不用一刻便可沉沉入睡,比那北海的熏香管用万分。有时候殷子安私底下都会琢磨,这当年战国诸侯钟情于遍寻诸子百家,没准就是那一国之君在深夜难眠,特用此法尤为有效。
果然就在台上那学士才开口说了一句,殷子安便已有困意。依稀记得往日自己曾在楼中与青衣先生讨论过此般言说,似乎最终也没得盖棺定论的说法。
那名叫司马晦的学士侃侃而谈,开篇即述鬼神存无之说,这倒让殷子安平白无故想起自己幼时跟那青衣先生那如胡搅蛮缠一般的交谈。
“这世上可有鬼神?”
那青衣先生笑而不语。
“没有?”
先生摇头。
“那就是有了?”
先生遥头。
殷子安歪着脑袋想了许久,又问:“信则有不信则无?”
先生还是摇头。
殷子安就差伸手一巴掌打在那先生脑袋上,以为是这先生书读傻了,只会摇头。
青衣先生指尖沾水,轻轻在桌上写下三个字:当如在。
殷子安只当这神棍故弄玄虚,在这诓骗自己,抬手掀翻了那先生的酒碗,比了一个鬼脸逃也似飞奔下楼去了。
现在想来那只是幼时不经世事的一通胡闹,然而那三个字就是放到现在,殷子安细细想来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一道女子声音自那道场之中传出,竟是那红衣女子秀口轻吐,真就拿出了一副论道的架势般说道:“君子学以祭礼,你既然说不信鬼神,为何要学那祭祀之礼?好比无鱼而结网,倒是做的好一番表面功夫,虚伪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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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言论
“有鱼无鱼,自然是可以得见,可世上鬼神,志怪传说之中倒是说的多,可谁又曾真正见过,有鬼无鬼岂可如有鱼无鱼一般临池而观?二者本就不可一概而论,这位姑娘所言有失偏颇了。至于君子学以祭祀之礼,也不是因鬼神之论定夺,祭祀之礼事鬼,其与事人之事有别,比之结网而渔,更是天悬地隔。”
被人此番说成是鸡同鸭讲的红衣女子听罢脸上倒也丝毫没有愠色,甚至悄然一笑,右手扶眉,饶有兴致地接着听这学士接着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