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可察觉不到豆蔻少女心里那些个复杂心思,只觉得这两剑下来自己说不清的高人风范,可又转念一想想到那走马坡下的一战,自己的师父殷子安在与师叔白原对敌时的缥缈剑招,相形见绌下,自己这两剑竟是显得如此拙劣不堪。
“你在想什么呢?”少女问道。
“我在想我那个师父,我想他怕是就有那一剑断江海的本事了。”
“那么厉害。”
“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我这两剑也是他教的。”
“我听说那些高人都是些坐卧云端的神仙,你师父是不是也是那种仙风道骨的老前辈?”
“他跟我姐姐差不多年纪吧,可没那般仙人姿态,但总归是很厉害就是了。你所说的那些神仙多半是志怪小说里见到的吧,我师父说了,再高的高人也得一日三餐,也得逃不脱世俗两字。高人非所见,所见非高人。他还跟我说日后见到这些个装模作样的,尽管一剑刺去,给他打服气了,就是那天王老子也得跪下喊爹。”
少女笑了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对这些渔村外的轶事少女并没有太多明确概念,充其量也只是当另一本小说话本来看,也就没觉得殷子安那般的修为有多厉害,只是觉得这一个高人,那一个高人,凑在一处打打杀杀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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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了。
对她而言眼前这个少年就是自己当下所能触及到整个江湖,什么打打杀杀,只要不波及此人,灭世也是虚传。
“你师父现在何处?”
“我师父他……”白起似乎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摇了摇头道,“不,他应该不算得是我师父了。对,我早就该跟他恩断义绝。”
恩断义绝四个字从白起口中说出来颇有些江湖味道,少女不知其中意味,但隐隐觉得眼前的少年在说这句话时颇为挣扎,似是下了万般决心。
自己什么时候打心眼里认他做了这个师父?白起细细想着,是那日他到溪水里给自己捡回了那块双鱼玉佩?还是那晚在白家剑坪给自己讲了一番登堂五境的高谈阔论?亦或是此后他心血来潮教与自己那这两招剑法?唉,早就记不得了。
但与他单方面的恩断义绝却只在那一刻,既不是他这一路上嘲讽自己的天资愚钝,也不是那日走马坡他一怒之下杀伤数位白家弟子,那时的白起甚至希望殷子安一掌将那三长老轰死才好。
直到他见到半身是血的白屏出现在平遥城门口,他便知道自己与这位萍水相逢的师父这份恩情已走到尽头,下次见面,定是不死不休。
“没事,你日后定会比你那个师父要厉害许多。”少女在一旁天真说道。
白起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木剑,思绪万千,真有那个时候,自己可会递出这两剑?
若是大哥还在他当如何?那时姐弟三人的父亲,也就是白家前任家主尚在,白家嫡长子白钰一剑杀穿璞玉试十几名门内天赋卓然的弟子,一时间风头无两。那时的姐姐还不是如今这般模样,白起揉了揉双眼,想起姐姐旧日的笑颜,恍惚间竟像是上辈子的画面了。
那时大哥揉着自己和姐姐的头说日后谁敢欺负二人,便给他刺上千万剑。可如今时过境迁,白家已是物是人非,自己这个当弟弟却连两剑都这般女子计较,要是让大哥知道,是不是该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少女见身边的少年久久未曾言语,不禁撇过头去悄悄看了一眼。只见少年不知何时已是双眼通红,泪流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