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旬月,在掌事宫妃辛若芝的安排下,徐宜人入宫觐见。
文晓荼翘首企盼已久,一早就叫春溪嬷嬷准备了十匹上好的绸缎,并几样首饰字画,送给徐宜人和家中父兄。
母女再见,徐宜人不似上次入宫那般战战兢兢、忧恐不安,眉宇之间颇有几分喜色,一则是因为女儿加封昭仪之喜,二则是女儿又有了身孕!
“母亲!”文晓荼一把将俯身参拜的徐宜人搀扶了起来,拉着徐宜人手便去内室叙话。
文晓荼知道徐宜人在人前必定要拘礼,便特特屏退了左右,连红果碧心都叫候在帘子外。
徐宜人这才略略松缓了些,她欢喜得眼圈都有些湿润,徐宜人双唇颤抖,低低唤道:“荼荼!”
文晓荼当场僵了一下,荼荼是个什么鬼啊?!
哦,对了,这是徐宜人对女儿的昵称,也算是乳名了。
徐宜人几乎喜极而泣:“太好了,我听说你怀了龙胎,我和你父亲都高兴坏了!”
文晓荼这才露出笑容:“父亲在晋州还好吧?”
徐宜人笑着道:“今年开春便调去农桑司做少卿了,虽说只是平调,但自此之后就是京官儿了。”
虽然晋州不远,也在直隶省,但能留京总归是好事。
徐宜人又苦恼地道:“不过也不知怎的,今年农桑司格外忙碌,尤其前阵子,忙起来好几天都不回家。”
文晓荼道:“春种之时,自然是要忙一些的。”
徐宜人本来想说又不用他一个农桑少卿下地耕田,能忙到哪儿去?但转念一想,好不容易入宫一趟,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上。
便忙打量着女儿的小腹,低声询问身孕如何如何。
文晓荼一一答了,并安抚徐宜人道:“皇上和太后如今都那我当宝儿,特赐了经验老道的嬷嬷来照顾我呢。月前过生日,皇上和太后的赏赐的珍宝,库房都快放不下了呢。”
徐宜人不由笑逐颜开,“阿弥陀佛,这回可一定要顺顺遂遂才好。”
文晓荼顺手将旁边桌上的卷轴取了过来,“父亲素喜蔡襄字画,这副《郊燔帖》也是之前生日皇上所赐之物。”一副行草书札,上头的字她大半认不出来,留着也是浪费了。
徐宜人嗔道:“既是御赐之物,娘娘就该好生收着才是。”
文晓荼笑道:“没事的,皇上赏了我好多书画呢,我这里也挂不了那么多。何况我也不懂行草,还是让父亲留着品鉴吧。”
徐宜人这才露出笑容:“皇上对你当真是极好。”
文晓荼抚了抚鬓角,大概皇帝也盼着能添个子嗣吧,虽说林采女也一直略有恩宠,却未见有孕,她的肚子也就格外金贵了。
文晓荼打量着徐宜人,一身崭新的圆领蟒袍,很是贵气,不过头上只梳着寻常狄髻,戴了一套鎏金头面,虽说瞧着也贵气体面……但是……诰命夫人应该戴翟冠才对。
“母亲怎么不戴翟冠?”文晓荼疑惑地问。
徐宜人脸上瞬间有些不自然,她低声道:“何必那么奢侈,松儿和柏儿也该议亲了,到时候又是一笔大开销……”
文晓荼懵了一下,翟冠难道不是上头发放?而是要自己掏钱制作?
文晓荼囧了,她的翟冠的确是营造司免费制作,想必这是内宫嫔妃才能享有的特权。
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不过五品宜人的珠翠冠尺寸应该比较小,耗费不是很大,只不过翟冠上动辄镶嵌珍珠、宝石,这才是更大的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