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煌和凌婉走了不過一刻鐘,便一路無傷地走出了這個困了一晚的竹林,更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
「哎!死裡逃生,真是吸口空氣都是甜的!」
凌婉伸了伸懶腰,感受着原以為再無機會享受的陽光,心大的如忘了昨晚之事,嘆了一句
「真是沒想到沒死在洪家人手上,卻差點死在荒雷衛手中,不過也好,托蕭兄之福,借他們的手清了洪家的人,後患亦是暫時除去了。」
「既然未死,便喝他個天翻地覆,慶祝慶祝!」
凌婉如同忘了身上帶有重傷,提起酒便精神,如同良藥,又輕打了蕭煌一下,示意要履行先前之約,向他討兩杯酒水
「你我皆有傷在身,此刻不便,他日定備酒以待!」
蕭煌隨便敷衍便就此帶過,此刻他只想離去,不只為何,眼前女子身上的氣質令他有些反感,或許是他的遭遇,他對這種「自來熟」的人多少存了份疑心
凌婉聞言,揮了揮手,若不足為慮,道
「害!想當年老娘行走江湖,身中十多刀,眉都不帶動一下,以酒當藥……呃,此事他日再講。再說了,你我亦算是出生入死的夥伴了,你怎麼還是如此冷冰冰的?而且呐……」
「凌姑娘多慮了,總之現時以養傷為先,他日再聚。」
蕭煌適時打斷了她吱吱喳喳不停的勢頭,拋下一句便頭也不回地落慌而逃
「你!!」
凌婉叉腰而立,但她的聲音卻追不上蕭煌逐漸細小的身影
再度脱險的蕭煌強忍傷痛,急步直往自己的樓閣而去,雖然仍是破曉時分,但飛羽宗內不乏早起的鳥兒以及通宵的夜貓子,故一路上,蕭煌亦碰見了不少穿著形形色色制服的弟子,這些人瞟了蕭煌一眼,便忽忽走過
畢竟這類一身傷痕,處處掛彩的人在飛羽宗多了去了,比他傷得更重,甚至死於路邊亦是多如牛毛,即使蕭煌現在倒下,亦不會有人來扶他一把
況且修士為的,就是修仙爭道,修的,就是以當下的這一秒換長生多一秒;爭的,就是與天爭一分大道,與人爭一絲機緣。若是他們現在去扶蕭煌一把,便等如奪其壽命,誰又會做這等蠢事呢?
蕭煌亦面無表情,或許他早已看透這一切,又或許他將這薄涼的世道視作正常,這無情的世界,造就了無情的他,亦鞭策着他渴望變強的慾望
不久,轉入那羊腸小徑,那偏僻古舊的樓閣依舊獨立於小道盡頭,推開木門,卻迎頭便是一道白影撲來
那撞擊力道不大,但蕭煌卻倒抽一口涼氣,他能明顯感受到,那受劍氣所傷的肋骨,彷若又再移位
然蕭煌卻伸手抱起胸前的白影,輕撫牠的身軀,看着眼前彷有靈性,正吐着小舌頭舔着蕭煌暴露於外的傷口的清雪,蕭煌不禁冷笑了一聲「自鳴清高的修士活得還不如一頭貓」
接下來的數天,蕭煌便一直療傷潛修,原本以為可以重回寧靜的日子,卻不料不過三日,一道身負重劍的女子便將其狠狠地打破
更讓蕭煌無語的,是這貨竟然在夜闌人靜時摸黑而來,大有欲行不軌之事的嫌疑,看來男生在外是真的要保護好自己
「蕭兄,蕭兄?你睡了嗎?」凌婉拍着門喊道
屋內蕭煌不語,更是早早吹熄了蠟燭,凝神靜氣,假裝睡著了,他是真不想和這個話癆鬼有任何接觸
「怎麼這麼早就睡着了?蕭兄?我要進來了!」
未等蕭煌有何反應,凌婉便一掌推出,門外銅鎖應聲而裂,兩扇木門在巨響之下被撞得搖搖欲墜,只留下一面愕然的蕭煌和收掌而立的凌婉對望
「咦?原來你還沒有睡呀?!」
「妳來干什麼?」
「喝酒啊!之前說過的呀。」
「為什麼是我?」
「你我如此有緣,更是出生入死的好哥們,找你喝兩杯有什麼問題嗎?況且我仇家是洪狂戰,便等於得罪了整個洪烈王朝,你看我在赤煉峰會有立錐之地嗎?所以你就是我入宗以來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