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道:“好,就这么定了。待这边的事都落了听,枚青你就去京师给张辅送信!”
枚青拱手:“得令!”
朱恒道;“洪熙暴崩,帝位空虚,是为天时;乐安居于两京之间,可进可退,更是方便拦截太子,是为地利;联络好京城功臣集团,支持‘兄终弟及’,是为人和。殿下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天下垂拱可得!”
朱高煦信誓旦旦:“苟富贵,毋相忘。有朝一日得建凌烟阁,你们几个定将排在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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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铎快马加鞭,一路前行,途经乐安时,回家探望了一下居住在乐安城外的家人。
这天晚上,他和父亲、母亲、弟弟田宽聚在一起吃晚饭。大儿子难得回来一趟,田家二老恨不能把所有好吃的都拿出来,饭桌上尽是鸡鸭鱼肉。
田铎举起酒杯:“儿子这些年忙碌于外,未能在跟前孝敬爹娘。多亏有二郎守在家中,儿子在此敬爹娘和二郎一杯!”
田父端起酒杯;田母和田宽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大郎说的对,”田父饮干杯中酒后道。“你在北京跟着天下闻名的巧鲁班学手艺,干你的正事,无法分身,爹娘支持,爹娘理解。我们跟前幸好还有二郎,二郎不光把我们老两口照顾得妥妥帖帖,他自己在军中干得也挺有出息。”
田铎问:“听说二郎已是一名军官了?”
田宽道:“小弟刚刚升职为青州中护卫的小旗。在王府护卫干就这点好,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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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啥意思?”
“我们青州中护卫按编制五千六百人,王指挥使暗中把它扩大了一倍。原来老班底稍有些本事的,差不多就都提拔成了军官。”
“无论如何,二郎你也很了不起,”田铎道。“小旗,那也是从七品的武职呀,到了县衙,有资格跟县老爷平起平坐了!”
田宽道:“大哥就别笑话小弟了。小弟一个吃军粮的,表面风光而已,哪里能跟大哥这样直接效力于皇家的能工巧匠相比?”
田父道:“是啊,大郎,说说你自己吧。你跟着巧鲁班,又是建皇宫,又是修皇陵,尽干大事了。可大事归大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光棍一条耍下去吧,要不要爹娘在老家给你说门亲事?”
“千万别!”田铎忙叫停。
“为什么别?”田母问。“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不着急,俺和你爹还急着抱孙子呢!”
田铎道:“爹,娘,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儿子就跟您二老交个底吧,儿子已经有意中人了。”
“有意中人了?”田父的嘴巴乐成了瓢。“姑娘是谁?”
“她叫秋红,早前是妙锦郡主的贴身侍女。郡主仙逝后,她在一个叫信仁堂的药铺当起了女掌柜。”
田母点头道:“郡主身边的人,肯定错不了。跟我们说说,这个秋红漂不漂亮,贤不贤惠?”
田铎道:“二郎见过。”
“我见过?怎么会?”田宽诧异。
“就是秋儿呀,上回俺们一行来乐安城,那个女扮男装的小书童。”
“她呀!不错不错,漂亮!听说还会武功?”
“那还有假,手中的飞刀出神入化,百发百中!”
“女侠啊!”田父惊呼。“那你降得住吗?”
“爹您把‘吗 ’字去掉。就凭您儿子这嘴皮子,什么样的女孩子哄不住?”田铎信心爆棚。
“过日子靠的是心,不是嘴,”田父道。“你打算啥时娶人家?”
“眼下还没到那一步,不过俺俩都有这个意思,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
“那你可得抓紧啊,”田母有些担心。“这么好的姑娘,别飞了。”
“那是绝对不会的。马上搞定!”田铎拍胸脯道。“到时候儿子把她给您二老领家来!”
“好哇!我们就盼着这一天了!”田母的脸上乐开了花。
田宽道:“哥这么一说,小弟实在为哥高兴。小弟以茶代酒,敬哥一杯,望哥早日把秋红姑娘娶回咱老田家!”
田铎挑礼:“二郎你这就不对了,敬你哥岂有以茶代酒的道理?你我兄弟难得相聚,要喝就得喝热辣辣的实诚酒。来,哥给你满上!”他端起酒壶,给田宽斟酒。
田宽连忙拦住。“使不得,小弟今晚还要回军营。酒是万万喝不得的。”
“为何还要连夜回营?”田铎好奇。“如今天下太平,又没仗打。”
“怕是太平不了几日了。”田宽道。
“二郎此言何意?”田铎问。
田宽欲言又止。
田父对田宽道:“二郎,跟你亲哥就别藏着掖着了,该说啥就说啥。他在路上也好心里有个底。”
田宽道:“好吧,既然爹都发话了,小弟就不瞒着了。不过哥,此乃军事机密,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说出去。”
田铎道:“这个,哥哥懂,天知地知你自我知,你哥的嘴绝不是漏勺。”
“万岁爷殡天了,哥还不知道吧?”田宽问。
“哥还真知道,”田铎道。“在路上刚刚听说的,宫中的一个太监告诉哥的。洪熙是个好皇帝,可惜天不假年,未做满一年就崩殂了。”
“既然哥知道了,那就应该明白当下的形势。”田宽的话意味深长。
“什么形势?”
田宽压低声音:“如今皇位空虚。汉王正在集结兵马,准备一争天下。这些日子,我们所有的军官都奉命住在军营里。”
田铎倒吸一口凉气。“这岂不是造反?”
“莫非当年的靖难就不是造反吗?”田宽反问。“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有德者居之。”
田铎轻蔑地说:“你们的汉王那也叫有德?”
田宽道:“这我们就不管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小弟是吃军粮的,只懂得令行禁止。”
田父道:“二郎,怎么跟你哥说话呢!”
“我没别的意思,”田宽道。“只是想提醒大哥,在山东地面上要加几分小心。”
“怎么?”田铎问。
“小弟听盛坚千户讲,王指挥使马上要带人去官道上,韦贤将军也要带人去运河边,水陆两道拦截太子爷。”
“还真要骨肉相残啊!”田铎惊呼。
“所以嘛,回程路上,哥若遇上太子的仪仗,尽量躲远着点儿。千万别冒冒失失,两边打起来的时候被他们误伤到。”
田铎若有所思。
田父道:“好了好了,大郎也少喝点儿吧。过会儿二郎回军营,大郎明儿一早还要赶路,也早些歇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