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子在一个锦衣少年手中。
说是少年,可这不过是因为他的话音、面貌、身形,都像个少年,可妄自确定一个人的年龄,总是不那么靠谱的,何况酒楼老板对他的态度很尊重。能让这样的人尊重的人,假如不是有钱、有权,那么他就至少很有名望。
有名望的人通常不会太过年轻。
假如还不是,那么就是他的父辈或家族很有名望。
距离酒楼已经很近,李惟清也能看到,他便说:“他的那件衣服。”
“什么?”崔晓不挪视线,可还是忍不住问道。
“是上好的锦缎做的。像这样的料子,长安最好的成衣行,一整月也只出五匹。”李惟清不紧不慢的回答。
这两句话的功夫,就见那锦衣少年递了酒楼老板一块分量很足的金饼,酒楼老板又向他耳语两句,少年便收了那块木牌,站起了身。他递东西的举止十分隐蔽,倘若不是崔晓十分注意,可能也是看不见的。
富贵人家总喜欢带着家仆走来走去,可这少年却是一人独行。
这下不用商量,赵平与崔晓倏时就要跟上,但他们也没忘记,身边还有个不会武功的人。
不会武功的李惟清见他们二人一动后又止住,眨眨眼,自觉说道:“我去街头药铺待上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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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赵平、崔晓的轻功,跟上一个人似乎不是什么难事。哪怕崔晓稍稍疏忽,赵平也能及时拽他一把,眼力完全不似他那花白头发所昭示的年龄应有的。
少年脚步拖沓、动作微小,好似能向前挪就懒得多抬抬脚,脚下声音分外明显,甚至不像个习武之人。可他的速度又很快,比一般人正常走路还要快上几分,就像是同样的一步,他却比旁人能挪的更远。
二人跟着锦衣少年,看他绕过一两进院子、穿过两个马厩、越过三处水井、转过四个街头、跨过五余次别人家门口搁置的铁锅。
他依旧是懒的几乎贴墙行走,起先边走边唉声叹气,到后来,连叹气都懒得叹了。既然懒得走这么多路,又是何苦绕来绕去?
崔晓稍一愣神,眼前的目标便倏然在眼前不见踪影。
——人呢?
他急忙左右找寻,却叫赵平扯了一下领口,视线对上一处街角。
转过街角,崔晓便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他正好整以暇的靠在墙壁上,脸对着崔晓与赵平。他的表情是懒散的,可那唇角却略微向上翘着,好像是一副天生的笑面。
除了木牌,他手上还拿着一柄剑。
那是一把很短的剑,鞘十分厚重,柄也非常宽,乍一看,好像两柄剑合在一起似的。
他的手上是什么时候多的那把剑?
崔晓不知道。
谁也没有必要对此解释。
因为崔晓的眼睛只盯着那块儿木牌,赵平看的见,那名锦衣少年自然也知道。
他饶有趣味的抬起了一半的眼皮,声音里弥散着一股懒劲儿:“你们是来找这块木牌的?”
崔晓反问道:“这是从哪儿来的?”
“买的。本来只是看这牌子上的字有刀意,一时好奇罢了。可既有人为此找来,我很有兴趣。”锦衣少年懒散的又说了一长段话,“正巧我懒得也没兴致做一些事情。嗯......崔晓是哪位?哪怕不在面前,也在清水镇中吧。替我做事,我就将牌子还他。直接同意最好,要是不呢......”
锦衣少年捏着那块儿牌子,好似立刻就要用力。
倘若李惟清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会带着那副温和的语气、表情,同那少年探讨——不如买下来如何。
崔晓有点儿挫败,这牌子简直像是成了旁人要挟他的统一手段。略有的不甘唆使他问道:“既然如此,也该通报下名号吧。难不成接下来要用‘喂’、‘那谁’来互相称呼?”
崔晓指指赵平:“崔晓。”又指指自己:“赵平。”
“噢。”那人几乎是有气无力的发出了一个音节。
这人也忒懒了,好像连抬一下眼皮、挪挪位置都欠奉。但也有一件事不知能不能称得上好——他也懒得绕弯子、说假话,更懒得去拔那柄造型有些不同寻常的剑。
锦衣少年靠着墙,声中好似习惯般的带有些笑音,懒懒的应答道:“好吧。萧九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