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文姬不可思议的看着何志,觉得他还真是个绣花枕头,帅是有点帅的,家世也比较好,也算得上是大宋的有名才子。
但就是这么一个人,他顶着才子的名头、身在江东帅司要职处理军务,又潜规则建言了此番行动。末了失败了,他就只是淡淡的一句“是秦明的责任”?
当面顶他也不至,蔡文姬却有些难过,秦明的确是个棒槌,但他好歹是真勇敢,最后时刻拼了性命保护人撤退,最终竟是就换来了何志这一句?
想着,蔡文姬真的感觉自己很蠢,不知道该笑还是哭。
“小姐,贼人不但丧心病狂心黑手狠,又狡猾又实力强劲,赵诚那只小队不会有作为的,他们战败阵亡也只是时间问题,依我看石埭县也守不住,你我快速返回州城求援吧?”
何志也不全是白痴,感应到了蔡文姬那忽然反感的情绪,但也顾不了,现在石埭县真的危险了,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泥潭才是道理。
蔡文姬却微微摇头,没答应走。又遥望着远方,哪怕始终和那书生有心病,现在也真的很想看到“英雄归来”的情景。
但越这么想越紧张,他区区那点新兵投入战场进行救援……所以他真的还能再次归来吗?
赵诚队伍或许真有些战力,也有士气和意志。但那只在赵诚预估里出现的邪教徒,其狠辣程度和实力,超过了任何人想象,又无比阴险,勇猛无比的秦明带领下的两百厢军,说败就败,全军覆没。
现在,在蔡文姬和何志的认知里,敢死只是一种性格,但赵诚部大概率活不下来,不可能打得赢那只邪教徒队伍。
何志惨笑苦谏,“小姐咱们真的要离开了,迟则有变。赵诚不会归来了,这是他自己选的。总体上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做的一切主要是想立功,想英雄救美,想博得小姐你的关注。这不能说是坏事,但既然他选择了,那么不论结果如何都不能怨恨。”
见蔡文姬神色古怪了起来,何志又有些尴尬的解释,“也许你要说我市侩,算是吧。但我在当时,包括现在,说的都是真话。我就是个书生,且技术上我在池州真没治权。我的说辞有推卸责任的嫌疑,让小姐你不高兴,但我说的也是事实,秦明他可以不听我意见的,但他选择了信我,既然如此他是统帅他就有责任。作为将军,他没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战场形势加以应对,于是现在的局面,真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
“他的确救了咱们,此点我何志会在心理感激,但这远远不够抹除他作为将军的失职责任。”
最后,何志又装得非常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
蔡文姬很无奈。但要深想下去呢,技术上这个何志虽然滑头,却真没说错。
“悔不该啊……当时咱们都被一些奇怪的个人情绪影响,没听赵诚撤退的建言。”
蔡文姬还是纠结于这事。不过鉴于何志的说辞很取巧,蔡文姬相反又不太反感他了。事实上这也是大宋官场的常态,他最多也只是和赵诚相比的时候不出众而已,实事求是的说,何志不会比奸臣老爹更可恶害处更大。
“蔡小姐,咱们走吧!”
何志是真的慌神了,作为一个惊弓之鸟,他觉得很快就会等来那群高手围攻县城,而不是等来赵诚。
因为邪教徒就有这么猛,当年的贝州事件也是快很准,仅仅一天时间就血流成河,州城都沦陷。庞籍时任枢密副使,分管平乱事务,却是一副和稀泥的样子。
算好是名臣文彦博不昏还够果断,不等庙堂上的相公给出指导和意见,直接就第一时间镇压了下去,处决了非常多的人。
否则在一开始,更具当时政治形势,大佬们都拒绝对贝州事件评论,没人去定性到底是恐怖活动还是军事叛乱,对统帅文彦博只有一个指示是:你根据大宋律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就代表事后不论发生什么,都是现场指挥官的责任。真是换其他官僚的话维稳不肯行动,那就真的哭瞎了。
臆想完毕,何志越来越担心,苦谏道:“我们真的该走了,联想当年的贝州事件,此番真是宗教活动的话会很凶猛,迟了,咱们恐怕要死在这石埭县,这不是我何志怕死,而是不能及时把消息送到州府,让上官有效做出部署,那要死更多的人。”
蔡文姬本性倒是有点初生牛犊,不怎么怕这些事,撇撇嘴道,“你是官,要走你自己走,自己去履行你的责任,反正小姐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候赵诚的消息。”
“你……”
何志还真拿她没有办法,的确想溜走了,但她不走何志如何走,真是石埭县沦陷,而自己回去没带着她,以蔡攸的尿性,会被他给活剥了的。
到了那时,蔡攸真会想办法让秦明甩脱,而把这次石埭县战败的责任甩锅在何家头上,那就是一个天大的政治笑话了。那个时候,父亲他还有脸继续做蔡家的助理宰相?
“蔡小姐你不能如此任性。”何志急的跳脚。
“我还真可以,你都叫我小姐了,蔡攸是我爹,蔡京是我爷爷,我都不能任性,谁还可以?”
蔡文姬干脆犯浑的样子,这不禁让何志心口薄凉薄凉的,却毫无办法。又不能绑走她,又不能丢下她,只有在潜规则下陪着她去死了。
现在,何志也总算感受到了秦明受到潜规则压迫后,在这事件中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