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奉诏西征剖玉符,旛幢飘扬映长途。惊看画戟翻钱豹,更羡冰花佛剑凫。张桂擒军称号异,风林打将仗水箭。纵然智巧皆亡败,无奈天心恶独 夫。
且说晁雷离开西岐城,星夜进了五关,渡过黄河,往朝歌赶去,非止一日,进了都城,来至闻仲太师府。闻太师正在银安殿闲坐,忽闻门官报:“佑圣将军晁雷在外请见。”闻太师急忙传令,命晁雷进见。
晁雷言道:“末将率天兵来到西岐,立时有大将南宫适出城讨战,末将出马迎敌,与他大战三十合,未分胜败,两家鸣金收兵。次日,末将兄长大战西岐前将军辛甲,辛甲不敌大败而回。此后两家连战数日,皆胜败未分。正在紧要关节,汜水关总兵韩荣不肯及时发放粮草,使三军大乱。太师,行军打仗,粮草乃根本也。故此末将迫不得已,星夜兼程来见太师。还望老太师速发粮草,再添兵卒,届时我兄弟一鼓作气,将姬发、黄飞虎一并擒来。”
闻太师闻言沉吟半晌,对晁雷言道:“老夫再点三千人马,粮草三千石,你不必卸甲,星夜赶回西岐。过些时日,老夫再点大将,与你二人汇兵一处,共破西岐,不得有误。”
晁雷闻言心中大喜,当即率领三千人马,出离朝歌城,临行之际,将一家老小暗中带在军中,快马加鞭,一路不敢歇息。
话说晁雷去后,闻太师百思不得其解,心道:“老夫早已发出火牌令箭,总兵韩荣为何不尊老夫的军令,其中必有隐情?”取出三枚金钱,搜求八卦玄机,少时已知其中原委。
登时气得拍案而起,大骂道:“老夫一时不慎,反让他将一家老小诓出城去,真气杀我也!”当下便要点兵追赶晁雷,奈何晁雷已离开多时,绝难追赶上。
闻太师用兵如神,几时吃过今日大亏,怒气冲冲问吉立、余庆两个弟子道:“你二人想来,何人能讨伐西岐?”吉立言道:“老师,若点兵再征西岐,非青龙关总兵张桂芳不可。”
闻太师闻言一拍桌案,大呼道:“老夫怎将这位银枪白袍张桂芳忘却了!”言罢一面发下火牌、令箭,差人前往青龙关调兵。一面点神威大将军丘引,去接任关青龙关总兵官。
话说晁雷出了五关,返回西岐城,进府来见姜子牙,跪倒向上叩头道:“丞相妙计如神,末将已将父母、妻儿接进西岐。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
姜子牙笑道:“此计只能哄闻仲一时,不久他必要点兵前来征讨,众将官需早做准备,一场大战就在眼前!”
且说闻太师的差官来到青龙关,张桂芳领了闻太师的令箭、火牌。等丘引来到,将关隘中的一切军务交代完毕,次日点五万人马,与先锋风林一同起兵,过府穿州,赶往西岐城。怎见得,有诗为证:
浩浩旌旗滚,翩翩绣带飘。枪缨红似火,刀刃白如镣。斧列宣花样,幡摇豹尾翛。鞭锏瓜槌棍,征云透九霄。三军如猛虎,战马怪龙袅。鼓擂春雷振,锣鸣地角遥。桂芳掌貔貅,西岐事更昭。
数万雄师不日已至西岐地界,距城十里安营扎寨,休整给养,待日后开战。
话说西岐报马报入相府:“青龙关总兵官张桂芳,率领五万人马,于北门外五里安营扎寨。”姜子牙当即升殿,擂鼓聚将,共同商议退兵之策。
姜子牙问黄飞虎道:“黄王爷,这张桂芳用兵如何?”黄飞虎言道:“丞相动问,末将不得不如实回禀。”姜子牙言道:“王爷何出此言?”黄飞虎言道:“末将怕如实禀告,有损众将的锐气!”姜子牙笑道:“王爷如实讲就是!”
黄飞虎言道:“那末将便如实讲,这位张桂芳曾在末将麾下为副将,末将对他的来历,略知一二,此人枪法绝伦,乃是一员虎将。平素好穿白袍,故此人称银枪白袍。他父在世之时,便是青龙关总兵官,与神威大将军丘引最为要好,张桂芳自幼学习 家传枪法,十二岁由丘引引荐,拜红泥山异人为师,那异人爱惜张桂芳的本领,传他一种幻术,可以伤人于无形。”
姜子牙问道:“是何种幻术?”黄飞虎言道:“此术名曰呼名摄魂术,比方说,张桂芳与末将交战,若知末将的名姓,他就大声叫:黄飞虎,还不下马更待何时!末将立时神智全无,坠马遭擒。此术百试百灵,纵有高明的武艺,也不是他的对手。”言罢对众将官言道:“众位将军,但凡与张桂芳交战,切不可通名报姓。”姜子牙闻言,双眉紧锁。
两旁众将却不以为然,认为黄飞虎言过其实,南宫适言道:“岂有此理,这世上哪有叫人名字,便能让人自行坠马的?若是这样,他只需叫上十声百声,便能将满城将官尽数捉去。”众将官闻言纷纷大笑,黄飞虎见状无可奈何,低头不语。
且说张桂芳,休整数日,命先锋官风林前来讨敌叫阵。这位风林生得狮头环眼,凹鼻阔口,獠牙外露,赤发披肩,生相甚是凶恶。胯下乌骓马,手使一对短把钉钉狼牙棒。怎见得,有诗为证:
花冠分五角,蓝脸映须红。金甲袍如火,玉带扣玲珑。手提狼牙棒,乌骓猛似熊。胸中藏锦绣,到处定成功。阵前为先锋,手段自不同。大红旛上写,首将姓为风。
报马报入相府:“启禀丞相,敌将先锋讨敌。”姜子牙问左右道:“何人打此头一阵?”话音未落,有人大叫道:“丞相,末将愿往!”姜子牙抬头观瞧,原来乃是文王第十二位世子姬叔乾,他的武艺在众世子中冠绝群伦,性如烈火,生来好斗。只因昨夜听了黄飞虎一番言语,心中甚为不服,今日要抢此头功,好在人前显贵。姜子牙点头应允,嘱咐多加小心,姬叔乾上马拎枪,直奔两军战场。
姬叔乾以枪指着风林问道:“来将可是张桂芳么?”风林言道:“非也,我乃张总兵麾下先锋官风林是也,奉旨征讨反叛。姬发自称武王,又收留反臣黄飞虎,如今天兵已到,尚不引颈受戮,还敢抗拒天兵!早早通名报姓,本先锋让你尝尝狼牙棒的滋味!”
姬叔乾闻言大怒道:“天下诸侯,纷纷归周,天命使然,你等不识时务,尚敢率兵侵犯西土,乃是自取灭亡。你不配与我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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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速回去,换张桂芳过来受死!”风林大骂道:“反贼还敢在此口出狂言,休走吃我一棒!”言罢纵马直取姬叔乾。
姬叔乾摇枪急架相还,二马往来,枪棒并举,一场大战。怎见得,有诗为证:
二将阵前各逞,锣鸣鼓响人惊。该因世上动刀兵,不由心头发恨。枪来那分上下,棒去两眼难睁。你拿我,诛身报国辅明君。我捉你,枭首辕门号令。
二将战了三十回合,未分胜败。姬叔乾越战越勇,他欺风林手中的狼牙棒,乃是短兵器,手中枪花一抖,如同万点寒星,枪枪不离风林要害,风林攻不进内圈,越战越急,心中暗道:“何必与他费事,不如用法术胜他!”
原来风林与张桂芳乃一师之徒,俱擅长左道之术。他心中打定主意,拨马便走,姬叔乾怎肯罢休,催马在后直追。
风林回头见姬叔乾赶来,口中念念有词,把嘴一张,从口中射出一股冷莹莹的水箭,疾如电掣,寒气森森,往姬叔乾劈脸便打,竟将姬叔乾打落坐骑。好可怜,姬叔乾乃马上英雄,怎能抵挡左道之术,被风林勒回马来,手起一棒,死于非命。
风林下马将姬叔乾的首级割下,掌得胜鼓回营,见张桂芳报功。张桂芳下令将姬叔乾的首级悬于辕门示众。
且说西岐军卒败回城去,报于姜子牙。姜子牙听闻姬叔乾阵亡,闷闷不乐。武王姬发得知兄弟惨死的消息,甚为哀痛,诸将无不咬牙切齿。
次日,张桂芳亲自出战,坐名要姜子牙答话,姜子牙亲率人马出城迎敌。只见敌军正中一杆旌旗,上书:征西将军张。旌旗之下一员战将,齿白唇红,银盔素铠,白马长枪,上下如同一团瑞雪。怎见得:
顶上银盔排凤翅,连环素铠似秋霜。白袍暗现团龙滚,腰束羊脂八宝厢。护心镜射光明显,四面锏挂马鞍傍。白龙驹长虹出海,倒提安邦亮银枪。胸中炼就无穷术,授秘玄功实异常。青龙关上声名远,纣王驾下紫金梁。素白旗上书大字,奉敕西征张桂芳。
话说张桂芳见姜子牙亲率人马出城,队伍齐整,纪法森严,前后 进退有法,不由得暗暗钦佩,又见姜子牙坐在一匹青鬃马上,一身八卦道服,颔下一部白须,手提一把三环宝剑。怎见得,有《西江月》为证:
鱼尾金冠鹤氅,丝绦双结乾坤。三环宝剑手中拎,八卦仙衣内衬。善能移山倒海,惯能撒豆成兵。仙风道骨果神清,极乐神仙临阵。
张桂芳见姜子牙偌大年纪,却神采奕奕,又见宝纛幡下,武成王黄飞虎坐于五色神牛之上,手提金攥提泸枪,不由心下大怒,一马当先闯至军前,对姜子牙言道:“老儿姜尚,你原是商汤之臣,曾受皇恩厚禄,为何背叛朝廷,协助姬发作乱,如今收留黄飞虎,又收降晁田、晁雷弟兄,着实罪大恶极,百死莫赎。本将军奉旨亲征,你等不思下马投降,竟然胆敢抗拒天兵,待我踏平西土,到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姜子牙在马上笑道:“将军此言差异,岂不闻:贤臣择主而仕,良禽相木而栖。如今天下八百镇诸侯已反了半数,将军若是位忠臣,决不能辅佐昏君。我家主公,守法奉公,恪守臣节。朝廷反而发来大兵,侵犯西土,有失公允。依我之拙见,还请将军回兵,乃为上策。若是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后果不堪设想。”
张桂芳怒道:“据说你也曾在昆仑山修行玄门大道,岂不知忠君爱国的道理。今日听你之言,才知你不过是个山野村夫而已。”遂即命令风林道:“替本将军把姜尚拿下!”
风林领令催马出阵,杀将过来。只见姜子牙身旁杀出一员大将,拍马舞刀,将风林迎住,正是大刀南宫适,二人也不答话,刀棒并举,一场大战。怎见得,有诗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