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万石粮食,多吗?
说起来是不多。
大明的漕粮成化年间定额400万石。
北港要交二十万石的粮食,说出来也就相当于全国漕粮的二十分之一而已。
真的不多。
不过对这件事别说是冯铨,就是天启皇帝,在听说这件事后,第一个反应居然是。
“这小子傻啊。”
可不是傻了咋了。
全国的漕粮是只有400万的定额,但是如果细化到各省承担的漕粮来看,这二十万石就不多了,当然,比不上南直隶,它漕粮负担特别严重,要承担 1791430 石,占全国漕粮总数的 44%,而山东一省负担的漕粮才24万石,这甚至比不上南直隶一个地方,苏州一府负担漕粮 697000 石。
换句话来说,北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要交二十万石漕粮,当然了,这是十年后交的。五年后才交十万石而已。
“此人,真赤子也!”
腹议半晌,天启皇爷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嘴上这么说,可他心里却想着。
天底下像这样的“赤子”要是再多点,那他这个皇帝当得就轻松了,也不用和他们玩这些心机了。
“这确实是他说的?”
天启有点儿怀疑了,这些人该不是看那愣小子刚从海外回来,什么都不懂,故意诓他的吧,要是这样,那可真就不实在了。
“回皇爷话,句句都是他亲口所说,他这次去山西回来的路上,瞧见不少因灾失家落落他乡的流民,不忍他们沦为饿殍,他寻思着北港那边荒地甚多,便想到了国初的屯田旧例,想让朝廷的允许在北港屯田,若能有十万人屯田,十年后,可缴子粒粮二十万石……”
“这愣小子……”
不等魏忠贤说完,天启就骂道。
“还真以为自己不用吃饭呢,子粒粮都给了朝廷,他自己喝西北风去……”
骂着那“愣小子”的时候,
天启又忍不住感叹道。
“要是我大明的诸臣都像他一样,国事又何至于如此啊。”
想到继位以来的国事,朱由校不禁摇了摇头,大明朝像这样的憨憨可真有没几个啊。
这样的人,大明朝廷也容不下啊。而且这样的人也不适合呆在大明朝廷。
心念着,朱由校又说道。
“魏忠贤,前阵子朕就说要见他,就这两天,看看找个机会见一见吧,毕竟,人家总是要回北港的,往后想见恐怕就难了。”
虽然还没见过施奕文,可在朱由校的心里却对那小子充满了好印象,不仅仅是因为他捐出的粮食让朝廷在辽东那边打了胜仗,更重要的是,打从朱由校继位以来,他就没碰到像这样的至纯至善的大臣。
这样的大臣,总是要见一见的。
皇帝要诏见!
对于施奕文来说,这确实有点儿意外,不过虽然有些意外,可对于所谓的“木匠皇帝”,他有着太多的好奇。
毕竟,在历史上,有关天启皇帝的说辞充满了矛盾,有人说他是不问政事的“木匠皇帝”,也有人说他聪慧非常,地说袁大都督吹牛皮上出了“平辽七策”时,他拉连用了六个反问,都是针对袁崇焕提出7个策略的,面对袁崇焕的奏折,他产生的这一些疑问就是,如果真的要屯田,如何区分兵农工作,如何务农、如何训练,如何节省粮饷等等。
面对袁崇焕说什么推行屯田,后金会投降或者被明朝打败,但是天启却认为后金不可能投降,即使投降,也不能相信。而且他自己相信,和谈或者让后金投降是不可能的,战争肯定能够胜利,但是不能轻谈胜利,言外之意要做好苦战的准备。并且点出,踏实做事情,根据实际情况改动,就会收到奇效。
脑子如此清醒的皇帝,是个“愚木疙瘩”吗?
正是怀揣着这样的好奇,在内官的引领下,施奕文进宫了,不对,是和其它的官员一同参加大朝会。
朝会很早,深更半夜的施奕文就打着哈欠起床,然后骑着马由仆从打着灯笼引路,朝着皇城走去。
这一路上,沿途碰不少官员,不过没有熟人,自然也就没有人聊天,倒是有些人好奇的打量了他一眼,瞧见他骑着马,那目光中更是充满轻蔑,文官瞧不起武将,是大明打从于少保那会定下的规矩,这规矩是怎么定的?用武将的脑袋定的。
嗯,对了,历史上,再过几年,袁大都督还会用毛文龙的脑袋来作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