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上的人睁开了眼睛,淡蓝色的瞳孔里透露出些许兴奋,在这种略微兴奋的情绪掩饰下,似乎又有些别的什么。
落宇
焚渊
肆邺
髓源
亡途
一身灰白色衣服的女子,手里拿着一把剑,以她最快的速度向着离她不远处的衣摆和袖口处都泛着淡紫色的白衣女子,剑尖直指心口。突然她身体一僵,手中的剑滑落,“哐”的一声砸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人也摊坐在地,半句话未说出口,便被一剑封喉,她的背上有一朵鲜艳的血花在盛开,一支箭正插在花心上。
男子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手中的剑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他伸出沾了血的手想去摸她的脸。在这时女子睁开了眼睛,看到他伸出来的手侧身避过,对着他拱了拱手,语气既冷漠又疏离,还有些生硬。
“锦书南。”
男子又怔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
“罹凝寒。”
锦书南听到他的名字,目光略带打量的看了男子许久。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自然,我们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抱歉,我只记得我叫锦书南。”
“没关系,往事如云烟,就让它随风消散吧,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不知为何,锦书南冷漠又疏离的脸上突然多出一丝笑意,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好。”
幻真
回
“我能做的都做了……你走吧。”
“……亓家的继承人,只能是长姐…亓慕婷。”
客栈一楼,靠近门口的位置,两人都深深的看了对方最后一眼,穿着青灰色衣服的男子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是外面明明阳光明媚,那人却打了一把能把人遮的严严实实的黑伞。
被叫做亓慕婷的女子眼中似有泪光,转瞬即逝。
“燏阳……”
话未说完已归于无声,女子也起身离开了。
……
“寻往,把人抓回来。”
“这人是要活捉,还是……”
“死伤不论。”
“是。”
这时,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只是找人来问话,也不用做的这么绝吧?”
“将死之人罢了,保全性命,多此一举。”
“可是……”
“无关紧要的人,是生是死,有区别吗?”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
“是我……多言了。”
……
一袭黑衣,时隐时现的幽冷微光,描摹着看不见的暗纹。高高束起的长发垂至腰际,除了一个黑色的发簪用于固定,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她左手持剑,剑的颜色似是浓墨掺了朱砂,有黑红色的液体从剑尖滴落,仅一滴,却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极为缓慢的迈步向前,她的身后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万物凋零,了无生机。随着她缓步前行,她身前的一切生机都将被消磨殆尽。生灵,都化作森森白骨,枯枝烂叶,然后随着那些无生命的事物一起被无色的火焰灼烧着,直至灰飞烟灭。
恐惧,似是与生俱来般在心底扎根,疯狂的向着四肢百骸蔓延,冷风携着刺骨的寒意席卷而来,夹带着来自死亡深渊最底层的绝望,压抑的氛围甚至能让人窒息而亡。
她的眼中一道森冷的白芒时隐时现,似是同她手中的剑一般,锋利无比。
没有人能阻止她,他们都只顾着疯狂的逃命,因为他们知道,她会毁了她目所能及的一切,直到这世间空无一物,她才会停下来恢复意识,除非她还想毁了这一片天地。也许在这一刻,那些愚蠢的人才知道,她想毁了这个世界轻而易举,想要得到她的原谅,但却是悔时晚已。
……
“噗呲”,这是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
剑,从心口刺进身体,可被刺中的人仿若无事一般,靠近那个举剑之人。举剑那人依旧努力维持着他自认为冷静的神色,可他拿剑的手还是抖了。
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他终究没能说出口,他只听到那个他要杀的人跟他说了最后一句话,也是第一句。
“在你想要挤进来的这个世界,你的无知,足够你死上千万次。”
随着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生命也结束了。
……
“母亲,您今天真的要舞剑吗?”
“不,我今天是来教你最后一件事的。”
紫竹密林里一片比较大的空地上,立着一块石制墓碑,墓碑上刻着一个“朝”字,旁边还插着一把剑。
小女孩看着她的母亲将那把剑拔了出来。拂掉上面的灰,认真的舞了起来。她的母亲还是那般的英姿飒爽,但有些东西终究是变了。
当她的母亲持剑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那张脸,脸上有着少见的笑意。她目光下移,看见那把剑正架在她母亲的脖子上。
“母亲,您这是干嘛?”
“乖,你已经长大了,母亲再教你最后一件事,你一定要记住。”
“……嗯。”
“无论你今后身处何种绝境,都绝不能受制于人。”
血,溅在了小女孩的脸上,她眼神呆滞,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她跪在地上看着倒在地上的母亲,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不知是收是落。
良久,她悬在空中的手紧握成拳,颤抖着慢慢收回,泪水无声的溢出眼眶,流过脸颊,滴落在衣襟上,此时此刻,万籁俱静,只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
夜幕降临,竹林深处空无一人,墓碑旁的剑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墓碑,上面刻着一个“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