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林锦鸿到底是何许人也,竟然敢说,他想听三国,即使是反书,福州当地官府就不能去管。
这口气实在是太大了。
目无王法不牛,牛的是你不仅目无王法,王法对你还没用,那才是真的牛。
骆成文压下心头的震撼,陪着林锦鸿吃起了饭,后面也就不敢再轻易试探,生怕露出什么马脚来,基本也都是林锦鸿聊两句,他就陪着附和几句。
眼看饭局将将要结束,林锦鸿都已邀请骆成文有时间去他府里相聚畅聊,这酒肆里闹出了一阵乱子。
一个姑娘大呼救命。
众人纷纷寻声去看,只见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子此刻正抓着一名姑娘的手,满脸的邪祟淫笑。
“小娘子长得好生俊俏,不如和本公子回家,我俩探讨一番琴棋书画岂不美欤。”
这是碰到强抢民女的了?
福州这都什么治安啊。
大庭广众读反书,光天化日抢民女。
而最让骆成文无语的,则是周围人观此场景不仅不敢劝拦,反而纷纷退避三舍,远远逃离,甚至连一句抨击的话都不敢说。
那姑娘自不是一个人,一个岁数相差不大的友人站了出来,厉喝一声。
“呔!贼人尔敢,快快撒手,不然待官府衙差一到,必锁你入监。”
“官府?衙差?哈哈哈哈。”
强抢民女的浪荡公子仰天大笑起来:“我爹是福州知州胡显,福州这地界,谁敢拿我!”
这下,酒肆里的食客躲得更远了。
不多时,有一队净街都的衙差赶到,打听明白这胡衙内的身份后果然装起瞎来,不仅由着这胡衙内的性子胡来,反开始去锁拿那姑娘的友人。
杀威棍兜头就打。
“敢管衙内的闲事,不知好歹的东西,找打。”
打则打罢,带头的衙头还一挥手:“锁入大牢,治他一个酒后衅事之罪。”
骆成文都看傻了。
这福州,都是什么王法世道。
犯罪的理直气壮,被害的反生有罪。
若只是如此,骆成文也就认了,自打出了南昌,一路走来,他见过太多的不法行径了,只是这队衙差或者说那胡衙内后面的所作所为,才是彻底让他瞠目结舌。
胡衙内带了两个家丁,直接拿住那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开始往外拖拽,这般作态,明显是打算掳回家受那胡衙内凌辱。
“这酒肆说书先生公然宣讲骆逆反书,这个女人还有她的友人定是反贼同党,全部拿下,本公子要好生审讯一番。”
这胡衙内倒是给自己强抢民女找了一个十分恰当合适的理由出来。
于是一班衙差也就理直气壮起来。
“好啊,竟然还敢说反书,现在把你们格杀勿论也是明正法典,看你们这群反贼同党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功夫,一顿饭吃到这时都一句话没吭的骆玉晟小家伙憋不住了,喊了一句。
“坏人,你们才是坏人。”
哎呦,我的小祖宗哟,你仗义直言也别挑这时候啊。
骆成文吓得三魂离体,忙想去捂骆玉晟的嘴,可说出去话泼出去的水,那班衙差自然是听到了,齐刷刷看向骆成文这一桌,脸色可有怒极了。
那胡衙内此刻都打算离场回府,好生享受他掳来的俊俏姑娘了,闻听此话顿住身子,转身笑了。
“看来这屋子里的反贼同党不少,通通锁回去,好生审问。”
他还真没猜错,这屋子里,骆成文和骆玉晟还真是反贼同党,不仅是,还是反贼贼酋骆永胜的俩儿子。
骆成文手里攥紧了汗水,都已打算呼哨一声唤来人保着骆玉晟先杀出城,却见身旁一直云淡风轻的林锦鸿开了口。
“是我找的说书先生,我是不是也是反贼同党啊。”
“哟呵,今天这一屋子,不怕死的鬼挺多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