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州,陈氏的势力太大了,他想要做什么事情,几乎都得陈氏同意才可做成。
因此他领兵到了淮河边,等陈珪来到之后再一起渡河,现在也不急着去城下叫战,等着陈珪来请再说。
而在盱台城内。
潘凤回来已有两日,此刻他正站在城楼上,望着城外远处的敌营,转头笑对鲁肃道:“子敬,你看他们如此兴师动众而来,结营而居,却又不来叫战,是何意思?”
鲁肃笑答道:“将军大胜吕布,令其心惊。他们本来以为将军此时还在广陵围城,只是想要来作作样子,以解广陵之围,却不料陈登会自己献城,而将军此时已经返军。”
“刘备曾经败于将军,如今将军又有一万铁甲军和吕布麾下所降之勇将,刘备自知难敌,并不想真的出战。只是他们已经兵临城下,若不来战,他们便无法退兵,我料三日之内,他们必会领兵前来叫战。”
潘凤大笑道:“哈哈哈……我也是如此想,三日之后,他们若不来战,我便去请他们来战。”
“将军逼杀陈登,陈珪痛失爱子,必不会善罢干休,只是他自知力弱,挟刘备而来,而刘备不能与他同心,其若战,则必败。”
“子敬,对于陈登之死,你有何想法?”
潘凤与鲁肃一边说一边在城墙上缓缓而走,唐雄与许褚李响等人跟在身后。
鲁肃犹豫了一下,停住脚步,转头看着潘凤,见其脸上微笑,这才答道:“将军不该杀陈登。”
“为何不该杀?”
潘凤脸上仍然挂着微笑,继续向前慢行,鲁肃跟上。
“陈应背叛将军,暗迎孙观入城,然而陈登实际上并未出力,将军可罢其广陵太守之职,将其遣离,如今杀之,恐失人心啊!”
“子敬所谓人心,是何人之心?”潘凤又微笑问道。
鲁肃想了一下,答道:“徐州士人之心。”
“种田百姓与为奴役者,是否为人?”
潘凤脸上依然含着微笑,转头看着鲁肃问道。
“将军……何意?”鲁肃疑惑不解。
“子敬,你是否想过,我们常言百姓与天下人,要为他们着想,在意他们的看法。可这百姓与天下人除了士人,是否包括这些种田的百姓,和那些为奴役之人。”
鲁肃再次停住脚步,沉思不答。
李响与许褚唐雄等人也都停住脚步,与他们保持着五六步的距离。
潘凤继续说道:“我仍记得,当日我去东城拜访你时,曾与你说过,我之志,是要让天下百姓人人皆可食饱,人人皆可读书。当时你问我此志是否坚定,我跟你说坚如磐石。我口中所言的百姓,便是包括了这些种田之人和为奴役之人。”
“你不吝钱粮,常常救济危弱,有救民之心,亦有救民之志,这才是我当初访求你之目的。而天下之人,士人不足其一,种田奴役者却占其九,你以为,到底谁才是天下人?”
“将军若欲为种田奴役者争利,则必损士人豪族之利,将军如此做,势难成功。”
“当然难,然而事在人为,我又得天相助,屡次兵败而得粮食与铠甲,可见天知吾志,不欲吾亡,使吾之志得成。子敬,你不吝财,不是贪图富贵奢享之人,不如与我一起,为天下种田奴役者与士人争利,不为别的,只要能让他们都能吃饱不致饿死,并且有书可读即可,如何?”
潘凤抓住鲁肃双手,满怀期待地看着他。
鲁肃犹豫良久,想到了潘凤身上发生的种种异事,尤其是那一万副铠甲的凭空出现,自己可是亲眼所见,如果不是得天相助,那又是什么?
潘凤杀麋竺而抄麋家,将田地全部分给种田百姓,可见其所言之志也是真的。
而自己所求,不为钱财富贵,只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所学之才可用,想要搏一个功名,在青史留名而已。
想到此处,鲁肃看着潘凤问道:“将军要鲁肃如何做?”
潘凤闻言大喜,仍然紧紧抓着他双手:“子敬本属豪族之人,你只须派人回去,焚家散田,以表自己之志。”
鲁肃又犹豫了,潘凤要与士人豪族为敌,而自己身为豪族之人,如果不这么做,便不能得到他的信任和重用。
只有让自己变得一无所有,才会让他彻底信任和重用。
想了很久,潘凤也抓着他双手很久,鲁肃终于咬了咬牙,说道:“好,我愿追随将军,为天下百姓争利!”